【劇場】公主？戰士？女生獨腳戲之夜 論公主的自我修養

年中有個香港歌手說：香港太多公主，所以訓練女朋友成為戰士。「為什麼公主在他的口中變成了一種負面的意思？什麼叫不需要太多公主？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公主。就算是一個戰士，你都可以是被人疼愛的公主，為什麼兩樣東西不可以並存？」曾泳鑫說，劇場女生遂各自寫下獨腳戲，三部戲組成Princess Murmur談公主，似是耳邊碎碎唸。

梁靜琛（左起）、林詠恩和曾泳鑫創作三個獨腳戲，探討「公主」主題。

歸根究柢，公主只是比喻，揶揄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女性，要求每個人依她意願。聽到公主一詞，三個劇場女生反應各異。梁靜琛發覺女性在香港生活無可避免這個標籤，自身亦討厭公主；林詠恩卻喜歡公主，想起從小看的迪士尼。她們寫的公主故事，原有愛情情節，像王子一般的大學師兄、借寓男朋友的貓仔、人生災難之一的分手，最後通通刪掉，發覺最想說的不是愛情，歸根究柢，是公主的自我修養。

曾泳鑫是幺妹，總被誤會是家裏的小公主，其實跟兄姊年齡差距大，一直像獨生子女那樣長大，「我本人就在成長過程之中，很努力訓練自己做戰士，覺得香港不用這麼多公主。」每當遇上不公、不快，她都會吞聲忍氣，「不要去發難，因為那些是公主才會做的，有人哄的人才會去做，有這種思維在我的成長裏面。」然而人生走到某個階段，有時戰士姿態亦無法解決問題，「才發現到其實我這麼努力去撕掉一些標籤，然後強行放一些標籤在自己身上，我都好像沒有接納到最真實的自己。」獨腳戲改編自身的無妄之災，戰士也可卸下武裝，當回公主。

當曾泳鑫提出獨腳戲的主題後，原來梁靜琛即日寫起劇本初稿，指責公主行為：「我也很討厭那些公主，為什麼搬桌子就會坐在那裏，然後男士就要出現來搬。」寫着寫着，她發現自己也會做出那些行為，不自覺「利用身份獲得社會紅利」，「其實應該心裏面是一個公主和王子，只不過我們不認。」獨腳戲裏，她是一個不承認是公主的女王，即使世界末日前許多災難臨到，仍然繼續批判其他女性。「寫着寫着，其實是自己寫自己的故事，那個就真的是來自你個人的經歷，其實都是赤裸的，最後只不過是用一些借代、比喻去包裝了你。」

林詠恩一開始想用灰姑娘姊姊的角度去寫香港的故事，本來以為是一個愛情故事，但是愈寫愈少愛情部分，逐漸完全是姊妹之間的故事，「寫下來就發現其實我是在寫一封情信給我妹妹。」她總覺得，親妹才是公主，而自己只是平庸的姊姊，她對照顧妹妹感愧疚，獨腳戲裏不斷問同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是那樣發生，事情又會怎樣變化？小時候她常常反駁父母，妹妹就在一旁默不作聲，無形間目擊家庭暴力。如果姊妹身份倒過來？如果她才是躲起來的人？

三部獨腳戲導演盧宜敬（左）

公主不公主，說到底是面對自我的命題。梁靜琛說：「我們生理上擺出來就是三個女人，我們確實是用了公主做主題……但是我最後真的想說的事，是一個together的想法。到最後我們都是在說人，或者我們怎樣去面對自己，怎樣去面對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