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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傲明.視評

【岑傲明視評】古裝劇掙扎求存

專欄
1 天前
撰文:岑傲明

whatsapp-image-2025-03-11-at-2-56-45-pm《痞子無間道》大結局了。這是二○二二年《痞子殿下》的姊妹作。曾經把首輯評為「無綫2020年後最成功的古裝劇」,原因很簡單,無綫於二○二○年後沒有拍攝過古裝大作。

有人說,新一代觀眾對古裝劇陌生,不看慣古裝氛圍,沒有文化底子,恕不敢苟同。正如香港年輕一代已衝破心理關口,北上消費,也暗中開始收看大陸劇,以Netflix為例,由《長相思》到《九重紫》,少女們熟得很,最近連時裝劇《難哄》也升上排行榜第二位,唔到你唔信。無綫播大陸劇反應欠佳,只因除了《延禧攻略》和《繁花》未播過頭部爆款劇而已。

二○一八年播映的《宮心計2深宮計》,收視不俗,但成績遠不及《延禧》標青,二○一九年播映的《包青天再起風雲》抱有高期望,但效果不如預期。無綫電視城設有古裝街,服裝間不缺古裝戲服,但製作條件早追不上大陸製作,只有出埠拍攝才勉強見得人,投資大卻沒有回報,自然就收緊水喉,寧願播播外購劇。

撇除兩輯《痞子》,無綫於二○二○年後僅開拍過《一笑渡凡間》、《黃金萬両》、《本尊就位》和外判製作的《狀王之王》,不計外判都是古裝街拍攝、集數不超過二十。這代表了無綫普遍對古裝劇信心不足,也同時反映了無綫對《痞子》信心之大。要知道,一個劇能夠拍攝續集,已經代表首輯取得一定的成功,而能夠開拍續集的古裝劇IP並不多,其他是經典如《洗冤錄》、《施公奇案》、《金枝欲孽》和《宮心計》,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痞子》首輯收視未算最標青,收視排行僅排全年第十,但播映期間收視有上升軌,豆瓣評分逆襲,由5.7分飆升至最後7.9分,最難得是突破了古裝劇難以植入商品廣告的界限,刻意營造現代品牌出現在古裝劇的反差喜感,大獲好評,深受廣告商歡迎。天知道,劇集籌備之時,男主角原定為王祖藍,最終卻遇上他榮升高層,惟有從處境劇抽出周嘉洛首當正劇男主角。周嘉洛當時憑「廢青安」少有名氣,但畢竟未離開過《愛.回家》,連女主角陳瀅得知主角有變都因為對手太陌生而考慮過推劇。

然而,劇組大打爭氣波,觀眾對新鮮的演員陣容很受落,也找出了古裝劇萎縮的新出路,於資源有限下做出成績。《痞子》於年末頒奬禮收穫「最受歡迎電視男角色」和「最受歡迎電視拍檔」,主角羣老友到組成《痞子》團友參演旅遊綜藝《約埋班Friend去旅行》,同時宣布籌備續集,翌年開拍,演員除了張頴康換成黃子恆都是原班人馬,劍指二○二三年台慶劇。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該年台慶劇是《香港人在北京》、《羅密歐與祝英台》、《疊影狙擊》和《新聞女王》,《痞子2》無緣成為台慶劇,結果是無法做到打鐵趁熱,二○二五年「攤凍晒」才出街。

說是續集,其實是原班人馬姊妹作也是近年系列作慣常手法,但最難是全新人物全新故事,怎樣予觀眾同一種風格。兩輯《痞子》於背景布局和人物關係設定都有相似,相信是刻意延續,例如開局都是主角來到陌生的地方,一個「無政府管治」的混亂之地,起初成為眾矢之的,最後透過一個組織(鏢局和戲班),意外成為城中的核心人物,整個主角羣都是營造出團夥之感;人物關係方面,周嘉洛和陳瀅維持婚約關係,只是由政治婚約變成誤拔寶劍的婚約,而JW王灝兒的感情走向也一樣,先愛青梅竹馬的初戀周嘉洛,再跟朱敏瀚發展感情。

當然,劇集最大風格還是無厘頭搞笑,致敬《蓋世豪俠》的周星馳風格,古裝劇混合現代元素,惡搞古今中外經典,以大陸用語就是不斷玩梗,以漫畫風格誇張表演,一齣盡九牛二虎之力去認真地搞笑的歡樂劇集。

遺憾的是,於高期望之下,就結果而言,第二輯成績不及第一輯,於檔期沒有重疊假期的情況下,收視較前作下滑。然而,這不如坊間所說是因為演員只懂真性情沒真演技(上輯周嘉洛的表演位是哭戲和感情戲而非搞笑戲),也不是今輯笑點不夠好笑,甚至是每個笑點看得出台前幕後努力的心思。要知道,喜劇是十分困難的,天才如黃子華的棟篤笑,每隻Gag都不是爆肚,而是絞盡腦汁度出來,而把一個笑點的概念,於畫面具體化地呈現出來,所花的工夫之多難以想像。

如果非要說一個不如上輯原因,就是今輯是配菜比主菜多,配菜是笑點,主吃是劇情主線。

碎片化年代,短劇興起,觀眾對長劇沒耐心,看了精華當了看劇,不知是否這股風潮是否影響到創作路向,今輯《痞子》笑點密集,尤其是背景是「大台戲班」,加入了不少自嘲式In-joke,包括戲謔頒獎禮、節目巡禮和選秀節目,十分適合剪成短片散布。然而,此消彼長就是過於依賴單集笑點,蓋過了全劇的主線。

這跟「無間道」題材也有關。劇集主線是找失蹤細作,跟《使徒行者》如出一轍,但是,臥底題材最精采是懸疑和緊張感,喜劇處理難免稀釋了身份揭穿的危機,戲軌惟有側重於估臥底和估大Boss,但由於所有角色最大的反轉全部都留待結局周才揭露,在此之前的劇情總是逃避着關鍵問題,不及上輯集中皇室和江湖的鬥爭易於追看。其實,兩輯《痞子》一樣玩失憶,但是上輯是觀眾全知,今輯就一直把觀眾蒙在鼓裏,把恢復記憶的時機放到劇集末段,影響了故事進程和人物關係推進。

金玉在前,今輯結果或不如人意,但這絕對是有心之作,但願這不會是無綫自製的最後一部古裝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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