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耳朵

關於稻荷壽司的身世，相信只有狐狸才知道。

「稻荷壽司是什麼來的？」「與狐狸何干？」香港人不諳日本人的生活，文化存在着差異，有如此真接的提問是可以理解的。稻荷壽司，我們其實對它並不陌生，一塊塊滷過的豆皮（油揚）裹着酸溜溜的醋飯，塞得滿滿，看來像福袋的那些便是；只是我們慣稱呼它做「腐皮」罷了。但誰也沒聽過這壽司背後傳流傳着一段民間故事──

狐狸很狡猾，這是中國人自古以來根深柢固的印象。但在日本的傳統思想裏，狐狸具有靈氣也貪吃，最愛吃油揚。據說，古代的日本貴族，在獵狐的時候，也是用它來做誘餌；這是《日本味兒》所說的。話說至此，似乎還找不着稻荷與狐狸之間的關連！

其實，稻荷壽司之「稻荷」來自稻荷神，稻荷神則是日本神話中掌管榖物、食物之神的總稱，象徵財富，所以廣為工商界敬奉。而狐狸被認為是稻荷神的使者，順理成章稻荷神社也供奉狐狸。像京都伏見的稻荷大社，那兒就有一處標誌性的建築──神社門前蹲着的兩頭狐狸雕塑，好比中國的石獅子，一左一右，一頭叼着稻穀，一頭叼着鑰匙；其地位不言而喻。

亦有另一番說法──在日本農民心目中，狐狸是莊稼的保護者，因為農民在播種種稻的時候，最討厭的是在田裏四處打洞的田鼠，據說狐狸的尿有嚇跑田鼠的作用，於是許多農民漸漸在田邊興建狐狸廟，甚至拿點兒相傳牠們喜歡吃的油揚作祭品供奉。在近世風俗誌《守貞謾稿》裏，作者喜多川守貞這樣寫：「天保末年，江戶將油炸的豆腐做成一方袋形，把木耳、乾瓢等物與飯納入其中，做成壽司四處兜售……此名稻荷，或稱篠田，因狐而得名，以野干（狐狸在日本的古稱）最好油炸之品故也。此乃最賤價之也……」如今在關西吃到的稻荷壽司，呈小巧的三角，給予一點想像，活像狐狸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