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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詞人潘偉源專訪1】《波斯貓》惹批評羅文遮風擋雨 構思演唱會名稱葉蒨文送名筆

本地
2023.09.05
撰文:王志強攝影:鍾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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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哪可休,回頭多少個秋……」這位填詞人唱歌幾好聽,他唱出寫給陳百強的《一生何求》,潘偉源老師作品過千,還有葉蒨文《祝福》、林子祥《千億個夜晚》、梅艷芳《蔓珠莎華》、《愛將》,《烈燄紅唇》、《淑女》、張學友《餓狼傳說》……數也數不完,人人都識唱。

叫他老師,皆因他以前的確是小學教師,還教過體育,他是個好玩長輩,叫他扮餓狼,他立刻張牙舞爪,叫他扮波斯貓,他又伸出嬌俏的貓爪,是啊,他寫過被指教壞細路的情慾歌,羅文《波斯貓》。「羅文很好,他說要面對記者質詢,由他去頂。」羅文很欣賞他,約他到家中煮幾味讓他品嘗。

潘偉源有很多歌詞創作背後的故事可以分享,他十月在麥花臣舉行《飲歌‧思源分享會》,他會講故事,可能會唱歌,還有學生獻唱,原來他收過葉蒨文送的名筆、林子祥贈的名牌銀包,沒錯,《林子祥創作+流行歌集》封套內,阿Lam和一班創作人合照。「最肥那個就是我。」

潘老師好鍾意搞gag,上他的堂一定唔悶,他講歷史、中文、音樂、娛樂都有幾道板斧……

班房照,拍攝者為小五同學仔!
班房照,拍攝者為小五同學仔!

「校長嫌我肥」

潘偉源教過中學亦教過小學,最初在何文田一間中學任教,雖然時間不長,但很開心,和很多學生做了朋友,之後轉到屯門一間小學,教數學、中文、英文、中史、音樂、體育。「可能校長嫌我肥,要我減吓肥,我還特意去師範重新上體育課,學打筋斗、前翻和後翻。」

潘偉源是個搞笑阿Sir,這位老師不太懶,廿幾歲,為了賺外快幫補交租,原本打算找補習,結果看報紙見到星島附屬的唱片公司,招請填詞人。

「星島全音簽了方伊琪,主理人吳詩先生作了首歌,找了幾位填詞人都填不到他想要的味道,於是登報請人。我見到想試試,將一些跟學生合寫的作品寄去,他叫我試寫,寫了《沙鷗》,可能新人沒有包袱,他覺得適合。」這是他第一首收錄在唱片的歌詞,那是1979年。

事隔兩年,有一日弟弟看醫生,醫生的哥哥是作曲人梁漢銘,想找潘偉源作詞,結果填了羅文的《迷惘》,他因而開始替EMI填詞。「梁漢銘學古典音樂,對歌詞要求很高,捉住我隻手,逐字逐句教我,所以我寫詞很講規矩和章法,注意起承轉合、韻腳,重音用哪些字,輕聲冋哪些字,全部無可挑剔。」他自栩出身自木人巷,填詞受過嚴格訓練。

方伊琪轉到大華唱片公司,潘偉源為她度身訂造,包辦曲詞寫了《歸航》,方伊琪的丈夫、樂隊領班謝永康,負責編曲,贏得很好口碑,登上港台中文歌曲龍虎榜冠軍,亦賣到金唱片。

潘偉源老師
潘偉源老師
鄺美雲《再坐一會》
鄺美雲《再坐一會》

代入女人身份寫《再坐一會》

到了潘偉源開始替寶麗金和華星歌手填詞,大熱歌曲就陸續出現了,例如1985年鄺美雲第一首歌《再坐一會》。

「音樂人鍾紹峰介紹我去寶麗金,我幫柳影虹寫了《樓梯轉角》,這個歌名很厲害,多年後另一填詞人黃偉文再寫一次(給薛凱琪)。之後歐丁玉找我幫蔣麗萍寫劇集《為人師表》主題曲,叫做《青春的烙印》,他說:『你教書,這首歌適合你寫。』這是我第一次和顧嘉輝先生合作;同一時間,亞視有套校園劇,我亦寫了張偉文《點解阿Sir》,那些競爭激烈,同一個填詞人名字,可以在兩邊電視台劇集結尾升起,並不簡單。」

監製歐丁玉請他寫《再坐一會》,最令人難忘的是鄺美雲的嗲死人獨白。潘偉源說,一個男性填詞人,寫女人歌詞要「入戲」:「佢咁嗲、咁柔弱,如果男朋友離開,她會說什麼話?我都好入戲,會不會說:『那個女人不夠我靚。』我覺得唔會咁hard sell,所以我寫:『再添熱茶一杯,請你多留一會。』為什麼要俾杯茶?『你先透順條氣,諗清楚。』茶有茶胺酚,讓人清醒,所以她『唔敢斟香濃嘅酒,怕你心中誤會。』不是要灌醉你,不用靠這些東西,請你坐多一會,想一想,一個那麼善良的女性,鄺美雲說這些獨白就對了。」

當時《再坐一會》掀起很多話題,例如是舞小姐心聲,潘偉源則聽過,那時流行去酒廊聽歌,如果台上唱夏韶聲《空凳》,客人會走清光,假如唱《再坐一會》,就可以留到聽眾。

(點擊以下圖片放大)

潘偉源拿過多次年度最佳歌詞獎,例如1988年葉蒨文《祝福》等。
潘偉源拿過多次年度最佳歌詞獎,例如1988年葉蒨文《祝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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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錄《蔓珠莎華》的梅艷芳大碟
收錄《蔓珠莎華》的梅艷芳大碟
穿著的褲,是學習絲印後自己設計的作品(拖鞋不是),估計是中學時期。
穿著的褲,是學習絲印後自己設計的作品(拖鞋不是),估計是中學時期。

寫《蔓珠莎華》用急才改詞

同年梅艷芳《蔓珠莎華》亦是大熱歌曲,潘偉源填詞,他一收到樂譜時,「蔓珠莎華」四個音已寫上「當天晚上」四個字,即是有了作文題目,他就按題創作,寫了第一二段「夜已輕輕跨進窗,疲勞的小星倚在雲上」等意境。

怎知梅艷芳錄音時,她叫助手打電話給潘偉源。「她想保留所有歌詞,唯獨『當天晚上』要唱回『蔓珠莎華』,但我完全不懂日文,不知『蔓珠莎華』是怎麼,助手說是花,弊嘞,除了綁死我,又不准從頭寫過,幸運的是,難不倒我這個才子,所以保留前面歌詞,由後面寫過:『枯乾髮上,花不再香。』讓人明白蔓珠莎華是花。」

那年《再坐一會》入到《勁歌金曲》季選,《蔓珠莎華》更入選港台十大中文金曲。「我的答題滿分,所以我又接到下一單生意,梅艷芳的《愛將》、《烈燄紅唇》、《不如不見》、《淑女》。」

羅文《波斯貓》
羅文《波斯貓》
收錄《波斯貓》的羅文大碟
收錄《波斯貓》的羅文大碟

羅文遮風擋雨

潘偉源幫羅文寫的《波斯貓》,掀起很多風風雨雨,被指是鹹濕歌、情慾歌,甚至被電台禁播,他幾乎被捲入爭論之中。

「我真的多謝羅文,他是樂壇中的真君子,當時掀起很多話題,甚至無中生有,中傷都有,什麼難聽的話都有,很多人想訪問填詞人,找我去解畫,羅文跟我說:『潘老師,這些場合你不懂得回答,我知你是正經人,有時有些人故意設陷阱你踩,不如讓我去講。』所以每次要解釋,都是羅文去回答,他為我遮風擋雨。」

潘偉源佩服羅文一力承擔所有後果,羅文說:「這首歌是我拍板的,如果我不肯唱,潘老師你逼不到我。」他喜歡那首歌,覺得寫出他心裏想要的東西。「有一次,他和盧大偉扮卡通,他扮隻貓,盧大偉扮隻狗,就是告訴別人,有些人演繹錯了。」羅文為了表達真心喜歡歌詞,邀請潘偉源到他家中吃飯,當時羅文住在九龍城書院道,屋子很漂亮,羅文親自下廚,煮了紅酒炆牛尾給潘老師吃。

場地:kew+ @ Harbour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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