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藝術・一故事】新聞過眼雲煙,唯有文學可以超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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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藝術・一故事】新聞過眼雲煙,唯有文學可以超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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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澄剛讀完菲律賓作家Gina Apostol的書《Gun Dealer’s Daughter》,她特別喜歡最後部分--主角和舊同學在回憶過去的革命時代和審視現在。而作者故意用上花巧的文字,似是要表達作者想剖開自己的心卻又無法面對過去一些秘密的糾結情狀:「是文字的『無用之用』。語言和文字幫我們了解世界,卻不能拯救我們。但其實文字的力量在於面對真實,即使真實多麼難以面對。」文學、故事,有時比新聞來得更坦誠。它們往往是一種沉澱,讓過眼雲煙的事件得以另一種形式流傳下去。

現實裏的人如何推翻現實

小說設定在菲律賓的七十年代尾至八十年代初,刻劃了那時代的社會不公、政治分歧,也探討了一種後殖民時代的身份問題--是不同階層如何去尋找自己身份和角力的故事。作者筆下的主角出身有錢人家,是社會的既得利益者,後來接觸到激進的左派,看世界的角度不同了,想做一點什麼、甚至以革命來改變社會。然這變成一場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現實之間的角力。「自己在學生時代也活躍於學生運動,回憶着總有共鳴,雖然歷史脈絡不盡然相同,但當中的身份追尋、如何反權威等等根本是全世界都仍在討論。我覺得香港很多人都有這種掙扎--你要推翻現實嗎?但其實你是現實的一部份,是制度下的得益者。」周澄是國際新聞記者,卻更喜歡文學世界的文字力量。

「我很喜歡這種超越性,文學帶出人類的狀況,讓我們用另一對眼來審視好像離我們很遠的歷史、讓我們再次思考自己在歷史裏擔當着什麼角色。我們做新聞的每天好像面對很多事,但半年過去一年過去,你還記得嗎?有什麼留得下來?好的故事和好的人物刻劃,其實更能幫助我們接觸到真實。」最後部分,女主角和舊同學重遇,回憶着那些年的革命,卻發現敢去求變的同伴已然離開社會,要不死去,要不被流放,留得下來的卻都是「曱甴」--普通人總能夠找到一種安身立命的方法。講理想的呢?犧牲了的無人記得,像被歷史抹去一樣。「看的時候感覺悲涼,所謂革命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只會釀成悲劇?這是全世界都在面對的問題。」

記憶的斷裂

周澄尤其愛書的結尾,因為那是一個人物如何「看」自己的過去的告白。她一路憶述創傷,但同時無法面對自己的過去,想隱藏一些秘密,有時說出來刻劃得生動,有時卻好像虛構出來,是一種記憶的斷裂,和文字的無用之用。「一些思潮運動總是被歷史遺忘,我們總是急於忘記。」那時候的六四、那時候的雨傘,說是被記錄下來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但又會否,其實它真的只變成一件「歷史事件」⋯⋯?

「這些事是構成我們的文化、身份好重要的一部分。在每個大時代裏,我們每一個人都好像很無力,一個人不知道如何解決,但其實你總會找到一個位置,無論你做什麼都好,一點一滴都在建構社會。所謂歷史、記憶,是要好多人一起去承擔的。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但其實也是很多普通人在後面成就出來的。文學以虛構故事將現實昇華,提醒了我們要謙卑,一個人好渺小,但同時可以有好多力量。」一個作者的文字,概括了一個時代的起伏,一個人的一生,讀着是無力和欷㱆,卻總能讓我們找到某種感動,換上另一種思維去理解世界。

周澄,被稱為「社運女神」,是學聯前秘書長,香港中文大學學生合前任外務副會長,支聯會青年組組員。立法會2010補選中,聯同另外四位前學聯成員組成大專2012,並出選新界東選區。現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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