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隊業餘vs.省級職業】手球港隊每月津貼僅四千 為全運備戰 十六正選隊員 十五人辭去全職或停薪留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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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之子 勢創全運歷史 男子手球

【港隊業餘vs.省級職業】手球港隊每月津貼僅四千 為全運備戰 十六正選隊員 十五人辭去全職或停薪留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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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前約一星期,港隊在啟德體藝館主場全力備戰,圖中射門球手是中鋒黃健。
賽前約一星期,港隊在啟德體藝館主場全力備戰,圖中射門球手是中鋒黃健。
今屆全運會,男子手球港隊實力是史上最強,背後是球員的必勝決心和犧牲。因手球沒被納入體院精英制,沒有薪金;而且香港沒有手球館,為遷就康文署場地安排,練波時間常常在平日上班時間。因此,正選十六名球員中,只有一個高級消防隊長沒辭去正職,其餘全隊辭職或停薪留職備戰。
主教練許文邦嘆氣:「跟大陸比,我們是真的不夠練習時數。即使這段備戰階段,我們最多每星期練習十五小時,但北京隊是一天練五課,我當你兩個小時一課,一天已十小時。當然我不是說練得多就好,但現在職業隊的練習是很科學,最後一課會配合身心靈放鬆、按摩、拉筋等配套,只能說人家資源很豐富。」今年二月在啟德體藝館舉行了全運男子手球項目測試賽,當時香港隊奪銀,負江蘇八球。球場上不難發現港隊和對手的身高和體力差距。

作為業餘球隊,香港隊被視為全國典範,竟可在全運會與省級職業隊較量。「大陸的人都覺得為甚麼你們可以用四年四百萬經費,我們是一年一千萬經費,可以和我們比拼到?」現時手球港隊不是體院精英項目,隊員無人工。

猶幸二○一八年起港府推出「隊際運動項目發展計劃」,每位港隊隊員每月獲津貼四千元。「當我廿一個球員,每人四千元,一個月八萬四,一年就一百萬。人家江蘇隊是三千萬一年,所以他們為甚麼要拼命打全運,就是因為大陸政府就是根據你全運甚麼成績,我就派多少經費,明確列明金額。」

資源 隊員月津四千元 今年未出糧

12號控球葉冠雄,是全隊唯一要上班的球員,現職消防員。
12號控球葉冠雄,是全隊唯一要上班的球員,現職高級消防隊長。

不過不得不提的是,港府的四千元每月津貼,今年還未出過糧。「暫時出到上年十二月,政府工作都偏慢的,他們也說我們交文件交得慢,當然都是事實。但我們都希望相輔相成,大家一起做好些,因為要填的文件實在太多,有時運動員都會覺得我是來打波,但變成填表是每個月練習的一部分。」

訪問當日是十月十七日晚上,離全運會開賽不足兩周,廿一個球員在石硤尾體育館練波之前,在場邊埋頭填文件,「他們說十一月後又會展開一個新的財政年度,所以所有人要重新填過一份已經填過十五、六次的表格,還跟你說『如果你遲交,我們就會遲些幫你開展這個計劃』。唉,但我們真的正在專心準備全運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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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 近乎全員需辭職備戰

沒有專屬場地,練波地點安排亦是令運動員心累的過程,「六月至今,每周練五日波,星期一晚上7至10時、星期二中午12至下午2時,星期三早上9至12時,還有星期四、五晚上,有時石硤尾體育館,有時屯門兆麟體育館,有時田徑場。為甚麼練波時間這麼古怪呢?因為我們爭取時間練波,康文署說只安排到這些時間。」而且往往是今個月才能確定下個月的場地和時間安排。

為遷就練波時間,十六個正選隊員,有十五人辭去全職或停薪留職,多數轉為兼職教波。「變相我們付出很大,因為有些練波時間是早上九時至兩時,一定無法上班。有時候星期一練到晚上十一時,回家洗澡、吃完飯後要立即睡覺,少少Me time都沒有,因為第二天練早上九時,他可能要七點幾就起床,休息是會不夠。所以後期,我們去到這個階段,都停了田徑練習,因為都不需要跑這麼多了,他們休息才好一點。」

(圖左)3號陳梓朗,球隊重要得分手。現兼職港隊女子隊教練。
(圖左)3號陳梓朗,球隊重要得分手。現兼職港隊女子隊教練。
練習後在場邊休息的陳梓朗
練習後在場邊休息的陳梓朗

體格 苦練冀收窄差距

練習時跳繩梯
練習時跑跳繩梯

測試賽後半年港隊加緊鍛練體能。「差不多五個月時間,每星期加一課田徑課,進行不同組合的體能訓練。例如跑完一個四百米,馬上做波比跳或掌上壓三十下,一做完馬上再衝四百米,合共八次,差不多等於一場手球比賽的時間,現在他們的體能是絕對應付到整個比賽。」

雖然身高無法改變,但可以向橫發展,所有球員密密做gym努力增磅。「隊員們有個餐單,每日就去大快活食那一個早餐,然後加蛋、加雞排,四十多元。他們計好數,還要告訴隊友知這樣吃是最抵、蛋白質是最高,他們搵勻全香港。為何要如此辛苦?就是因為不想跌磅,不想被人一下就推低。好像你剛才說,我們身形上的優勢已經無、高度無,如果連個重量都無呢?別人真的當我們是紙盒一般。」教練說得心酸。

「其他運動在體院三餐飯堂任食任裝,我們最壞情況曾經試過要跟總會申請,給他們練完波後食一餐飯,因為他們越練越瘦,食得不夠,消耗的卡路里大過吸收,但是都申請不到。」許文邦深嘆一口氣:「他們成績越好,就越告訴你,他們的犧牲是這麼多年來最大。」

備戰日程——頻撲

預備全運會期間,大部分港隊球員都過著邊教波邊練波的頻撲生活。我們跟隨其中兩個球員——20號左翼陳浩諺和8號守門員黃靈聰到天水圍中學教班,之後趕赴啟德練波的一段路,體驗他們的忙碌日常。

「都幾頻撲,嚟天水圍已經好些,因為剛好有隊友在附近可以車我們。如果無,真的頻撲,車程好耐、等的時間好耐,而且好難完全點對點。」陳浩諺家住青衣,過了全職教波生活四年,現任教天水圍和葵盛學校,而港隊訓練場地有時石硤尾、屯門、啟德不定。備戰期間,每周教波六至七日,練波五日,基本上必然是教完波後練波,或練完波後教波。「我覺得趕頭趕命不是最辛苦,而是天氣,例如上星期好熱三十幾度,我六日教波、五日訓練,是真的中暑,褲都要換三條。」

現年三十歲的他說,自己在二○一八年加入成年男子港隊,原本以二○二一年全運會為目標,但沒料到會遇上疫情,延長了這種生活。而終於來到全運會這一刻,他感到開心又期待。「終於去到終點。你都是為了打這一刻啫,我覺得個結果是否我們最理想都好,至少都真的去到這刻,真的全力去做這件事,我覺得好好。都攰嘅個過程,都真係好長嘅,由一八年到現在真的七、八年了。」 

廿七歲的黃靈聰自去年開始全職教波兼練波,一星期最多教六日,除天水圍的中學,另外兩間在九龍灣和何文田。每間學校的出糧金額和時間都不定,因此每月固定收入只有一萬元。「我都一樣好期待打這次全運,捱了好長日子,然之後去到短期目標完。如果你問我會不會寄望下年的比賽,那些已經不會再想,放眼現在這一刻囉,始終堅持了咁耐,希望enjoy為主。」

黃靈聰被教練形容是「執著球員」,亦是製造球隊熱情的人。記者問他,為何喜歡打手球?他說從小學開始打手球,因為住在屯門,但家人在九龍上班,因此安排他在石硤尾上學。於是,有段時間放學後要等家人一起回家,「放了很長時間和心機在打手球上,沒有玩其他運動,而最有成功感的一刻是你接到波。」

球員日常——受傷

每個球員或多或少都帶着傷患,手球是一種有大量肢體碰撞、且跑跳衝擊力強勁的運動,球員不時翻滾或跌落地上。不少球員的手指、手腕、肩膀與足踝都包紮着,為保護舊患,也為預防新傷。

而原來港隊球員的業餘狀態亦直接增加他們的受傷風險,主教練許文邦:「每次練波三小時,其實第一個小時是給隊員自己warm up、紮手,自己做自己嘢,等個思想上,由一個香港人變返做運動員先。這個小時,對他們來說,我覺得好緊要。因為我們試過真的不斷執著誰人遲到,或者要他們一來到就立即投入訓練,是對他們影響很大。他們身心都未準備好,是會加劇了受傷。」

「現在發覺不如真的讓他們warm up、思想準備好,然後就exactly兩小時高強度訓練。去到現在這個最後階段,剩下兩個星期全運會,其實訓練可能縮到一個小時高強度訓練,最後三十分鐘讓他們自己射吓波,之後希望他們坐下來跟教練互相聊聊天,研究一下手球的東西。」

以往港隊是否以彩虹道遊樂場為手球訓練主場?「因為我自己在香港隊時是很少室內場訓練,可能一個月或一些特殊情況,漏了一些場給我們才會有。所以對我來說,彩虹道是我們以前準備全運會的場地,每星期可能三至四晚,那個情意結是比較深的。但是現在去到這個階段,彩虹道已經不適合他們再在那裏訓練。一些普通概念和意識上的訓練可以,但如果高強度的訓練,以他們的水平,是一定會受傷。我們以前跳高可是半米,他現在跳一米、兩米,然後落地,已經很不一樣。還有他們現在的對抗強度,可能會手掌或盆骨落地,當球員博緊命時,再打室外場是不科學,亦和時代不再接軌。」

訪問完畢後,晚上十時半,體育館職員密鑼緊鼓清潔現場,搬走手球龍門、抹地、撿走垃圾。縱使球場預訂時間到晚上十一時。

石硤尾體育館是手球港隊其中一個經常練習場地。
石硤尾公園體育館是手球港隊其中一個經常練習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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