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男」!屬於台下的舞台 光譜多元的地偶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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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偶像世界

不是「毒男」!屬於台下的舞台 光譜多元的地偶粉絲

28.12.2023
梁俊棋、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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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地下偶像演出通常在小型live house舉行,外界難以在日常生活或主流媒體接觸到相關資訊,多數只會通過網絡零星片段,對粉絲的狂熱留下深刻印象:一羣男性有時圍圈轉動,有時撞來撞去,有時排成兩列,呼喊着一連串有節奏的口號,整齊劃一,卻意義不明。

地下偶像粉絲,經常被外界認為是不懂與異性相處、成功感缺失,轉而向偶像尋求戀愛感的「毒男」。然而,來看地下偶像演出的粉絲背景、目的不盡相同。

有些男性粉絲純粹享受大幅身體動作和吶喊帶來的情緒宣洩,以及集體沉浸的觀演氛圍,追偶像反而不是首要目的。台下也有女粉絲一樣站得很前,會跟男粉絲一起打call,激動時會「Lift起」(被其他粉絲抬起後,用手或熒光棒奮力指向偶像)。粉絲中,甚至有年齡「50+」的「媽媽粉」,起初因擔心而陪女兒追星,漸漸也能享受其中。

不同性別、職業、年齡,都因地下偶像而聚在一起。「你來到這個地方,好像轉了第二個身份,不是你本身在香港的社會身份。你現在變成一個Ota(御宅族)來看表演,來這裏應援,大家都會比較放開少少自己。」一個地偶粉絲說。

地下偶像粉絲在玩「2 STEP」,隨音樂節奏而左右反覆踏步。
地下偶像粉絲在玩「2 STEP」,隨音樂節奏而左右反覆踏步。

打CALL釋放人生枷鎖

粉絲阿峰:比起看偶像 更沉浸台下氛圍

阿峰接觸地下偶像文化不算久,但很快喜歡上打call。
阿峰接觸地下偶像文化不算久,但很快喜歡上打call。

香港地下偶像團體MONO出場的時候,台下有位穿白色T恤的男生,隨着音樂節奏邊指着偶像,邊呼應簡單的口號,他站得並不算前。到了歌曲間奏,他側身拍了拍旁邊男生的肩膀,指了指天,前後兩排的五、六個男生立刻靠過來圍圈,手臂同時划向天空,一起喊了一串口號。

這個男生叫阿峰,他說剛才這些動作口號是為偶像應援的「打call」。打call源於日本偶像應援文化,最基本是隨歌曲節奏作出相呼應的口號或動作,簡單喊個Hey或者揮手,都是打call的範疇,在此基礎上演化的口號和動作有很多套。

擺脫身份枷鎖 釋放情緒壓力

粉絲的舞蹈及打氣口號,看似是動作幅度、音量愈大,愈對偶像狂熱。但打call除了讓偶像知道台下的粉絲在注視自己,也是粉絲自我釋放情緒壓力的方法。阿峰從二◯二一年開始關注地下偶像,當時雖有特定關注的女孩,但他對台下的熱烈氛圍更為印象深刻,「見到啲人打call,好有共鳴,好似做自己嘅感覺咁樣。」

「大家平時在社會扮演着學生、打工仔的身份,在家是兒子的身份,或者是父親的身份。很多身份貼在人的身上,你是甚麼身份,就要做相應的事。變相來說,我覺得人生很多枷鎖。」阿峰現在是一個大學生,家庭對他有很多方面的期望:「喊call好像可以做自己,那些壓抑自己的力量,甚麼都好,將它推開。當很多人一起的時候,你也可以將不開心的事,用MIX(配合歌曲間奏連喊的八拍口號)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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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的年齡、職業、背景不盡相同。阿峰說,他見過有大學教授、公務員、老師、學生、醫生、從事餐飲業的,「甚麼人都有,年齡從十七至四十歲都有」。在圈內,不同身份的人都同樣變成「來看表演的Ota(御宅族)」,大家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需要拘謹自己。

打call練習需時 和偶像共同出演

除了打call,從偶像應援文化衍生出來的還有喊MIX(配合歌曲間奏連喊的八拍口號)、「2 STEP」(隨音樂節奏左右反覆踏步)、打藝(熒光棒舞蹈)等等。「精髓就是動作要大,比較浮誇一些,這樣好像好玩點,不會只是站着看live。」阿峰說。

阿峰與朋友每次打call或者喊MIX,均沒有事先商量甚麼時候開始、做哪一套動作,「都是肌肉記憶,我哋識玩嗰班,熟嗰啲,其實基本上你一個signal,我哋就知道對方大概想點樣」。這些都是通過一場場表演,在台下培養出來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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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MIX

MIX是在應援偶像時,配合歌曲的八拍間奏呼喊的一連串口號,可由七至九個單字組成。單字通常只講求發音, 沒有具體意義,所以聽上去很像咒語。最常見的MIX是英語口號:「Tiger、Fire、Cyber、Fiber、Di ve r 、Viber、Jarjar」。類似的MIX有日本語「Tora、Hi、Jinzo、Se n i 、Ama、Shindo、Kasen Tobi Jokyo」; 愛努語(日本少數民族阿伊努人的語言):「chabe、abe、kana、kira、rara、tusuke、myahon、tusuke」。

跟阿峰一起打call的朋友還有阿Jun,他追了日本偶像很多年,疫情期間無法飛往日本看現場演出,進而關注更多港產地偶,與阿峰在live show現場相識。

阿Jun說,喊call和MIX有一定難度,需要花費時間記憶和練習,當中還包含不少自發創作。「MIX有些是外來語組成,除了常見的日語和英語,有時還結合了俄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那些都比較難。喊call口號也是,一開始只有一、兩個,慢慢衍生出去就愈來愈多,現在起碼有五百幾個。大家玩厭了某些call的時候,就會不斷作新的出來。」

地下偶像演出場地通常較小,偶像在台上全力唱跳的同時,台下粉絲也賣力打call,有些打call動作更發展成「打藝」(粉絲拿着熒光棒揮舞光弧,根據歌曲節奏編排舞蹈),共同將現場氣氛推至最高點。如果說地下偶像表演是一場偶像與粉絲合作的演出,也不為過。

地偶特色 一起玩應援

粉絲應援偶像的動作幅度很大,有時在外界看來是危險行為。阿峰說,由於地下偶像圈在香港仍是小眾,有時演出租用政府的場地,粉絲的部分動作會被現場保安禁止。「他未必知道你在做甚麼,例如lift起在security眼中,你好像在做很危險的行為。」

「Lift起」指的是粉絲在其他兩人的幫助下抬升至觀眾之上,邊靠近偶像,邊用熒光棒或手奮力指向對方,兩人視線也更接近。「Lift起會將人托得很高,甚至可以站在人的手上面玩。還會玩『空戰』,例如佢Lift起,我哋扯返佢落嚟。」阿峰說,動作看似很瘋狂,但過程都會注重個人安全,每次Lift起前會提醒前面的人,先讓出一條路。

T恤背後印着「宴」的粉絲就是阿峰,他Lift起為偶像應援。
T恤背後印着「宴」的粉絲就是阿峰,他Lift起為偶像應援。

香港近兩年做地下偶像的人愈來愈多樣,有些地偶團體成員本來是在女僕餐廳兼職,有些來自動漫Cosplay圈,有些本來是YouTuber。這些圈子在主流社會看來是一個集體,但其實內部細分成不同羣組。粉絲背景也很多元,並非每個人都學會或能夠接受打call、喊MIX等地下偶像應援文化。

阿峰的打call應援經歷其實也並非資深,他兩年前剛進圈時才產生興趣、慢慢自學,平時在家練習口號和動作,到現場再和朋友一起玩。「我試過最慘的一次,MONO一開波,只有我一個人在台下喊call,一個人從頭喊到最後。」阿峰笑着說。

他認為應援是地偶文化的一大特色,也喜歡台下不輸台上的熱烈氛圍,於是後來主動教其他粉絲打call,將他認為好玩的文化傳播出去。「既然佢哋(不同背景的女孩轉型)當地偶,觀眾也應該嘗試融入這個圈子,去試玩不同的東西。」阿峰說。

 

看着偶像台上發光 會流淚也會打CALL

粉絲JENNY:愛沒有性別之分

在以男粉絲為主的觀眾羣裏,Jenny的身形顯得嬌小。
在以男粉絲為主的觀眾羣裏,Jenny的身形顯得嬌小。

在後排觀眾席跳「2 STEP」的粉絲裏,有一個嬌小的女生,她站在角落位置,跳完一陣後又衝進前排粉絲中間,轉眼消失影蹤。她是從去年三月才接觸地偶表演的Jenny,她一直喜歡觀看現場演出,之前看獨立樂隊比較多。

點解女生不可以落場玩?

Jenny是會參與打call、Lift起的女性粉絲,這在以男性觀眾佔多數的地下偶像粉絲裏算是少見。她記得人生的第一次Lift起是在看幽夜的表演現場。「那次好好笑,因為遲到,衝過去現場,到了之後我朋友就說,『係呢個位啦!』我人都還沒站穩,然後就在天空上面。」

有些男性粉絲在打call的時候,因為顧忌女性在場,不敢大幅度衝撞,因而也覺得有女性粉絲在的場合,玩得放不開。曾有男粉絲問Jenny,為甚麼不買上面觀眾席(坐)票,而要到台下站着,擔心Jenny危險。

一向好脾氣的Jenny有些生氣:「是女生就不可以玩嗎?你知唔知我以前係睇乜㗎?我就話佢知,我以前是睇indie(獨立搖滾音樂)嘅,我都係咁樣撞,點解你覺得咁樣我就很危險?」對方沉默了。在之後的live show現場,對方仍會繼續提醒女性粉絲,但再也不會問Jenny類似的問題。

地下偶像粉絲在玩「2 STEP」,隨音樂節奏而左右反覆踏步。
地下偶像粉絲在玩「2 STEP」,隨音樂節奏而左右反覆踏步。

沉浸表演 被偶像舞台魅力帶動

Jenny去年有段時間很不開心。她的正職是老師,雖然工作穩定,但與當時的同事相處並不愉快。她也是家裏的經濟支柱,既不能輕易辭職,也不想讓家人擔心。

她接觸到地下偶像表演之後,在女僕餐廳、live show現場能很快放鬆心情,她也逐漸認識地下偶像組合MONO的成員Hinako。「這個女孩在台上是會發光的」。Jenny稱讚道,Hinako的舞蹈動作很有活力,唱的歌曲有時很積極輕快,有時很抒情,有時是控訴世界的,她因此深深沉浸於歌詞的情感。

她另一個主推是台灣地下偶像組合「月宵」的「梨理」。「她跳舞也很用力,我就覺得她很耀眼,每次看到她在台上表演時,我都會哭,是我控制不了的。我不是喜歡她的外表,而是她那種精神,她在台上的活力和動力很影響到我。就算回到家有時候是凌晨,已經累死了,第二天我都會記住昨天看到的心情。」Jenny說,「愛是不分性別、年齡和種族的嘛。每個人都可以支持的,不只是男生才可以看女生」。

Jenny因地偶表演也認識了一羣朋友,拍照時朋友也興奮比「yeah」。
Jenny因地偶表演也認識了一羣朋友,拍照時朋友也興奮比「yeah」。

Jenny還把自己的男朋友帶入地下偶像圈。男友曾有一段時間反對她看演出,覺得花費太多金錢,兩人甚至因此吵過架。「但他後來知道不行了,因為我不可以接受這件事,所以他就改過自己。」Jenny笑着說,現在男友也有自己喜歡看的地偶組合。

有時男友跟他喜歡的地下偶像拍Cheki,粉絲朋友會把身體接觸比較多的合照發到羣組裏,跟Jenny開玩笑說:「Jenny你看一下,他笑得好開心啊。」Jenny不會介意,甚至特意找那個女孩拍合照。那張照片,現在被男友放在他的錢包裏。

家人禁看演出 跟偶像邊哭邊想辦法

去年有段低潮時期,她一下班就去女僕餐廳,周一至周五,每晚都去。到了週末,連續兩天看live show,也買很多Cheki、寫真集等周邊。雖然在看演出的時候能消化工作和生活壓力,但花費始終很大。她每月工資最大比例就是課金,超過交家用和生活開支。

家人開始頗有微詞,她也曾考慮減少甚至不再看表演,她這樣告訴自己的主推Hinako。「她就跟我一起哭,說一定有辦法的。因為她已經經歷了很多粉絲來來去去,但想像不到,台下沒有我」。

Jenny的主推之一是MONO成員Hinako,去年起幾乎見證其每一場舞台演出。(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Jenny的主推之一是MONO成員Hinako,去年起幾乎見證其每一場舞台演出。(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自從Jenny開始追Hinako,她都幾乎「全勤」出席偶像的演出活動。即使有時連續幾天參加活動,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但Jenny都不會輕易放棄。

久而久之,Jenny與偶像Hinako形成了默契:Jenny每次都會在台下看着Hinako表演,Hinako每次在台上都會尋找Jenny的身影。Hinako還會記住Jenny聽哪首歌會感動得流淚,也會知道她喜歡的演出服顏色。

兩人的關係有時像偶像和粉絲,有時像朋友,彼此都很不捨。於是Hinako主動提出,在她的個人活動都會邀請Jenny做工作人員,這樣她就可以減少花費,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就可以來看演出,兩人可以一直見證下去。

「別人見到我們不停飛來飛去,或者要全勤覺得好瘋狂。為甚麼每一場活動都不可以miss?因為地偶的壽命通常有限,希望珍惜她每一場演出,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Jenny說。

陪女兒追星

媽媽粉NANCY:她帶我打開新世界

Nancy說,每次與地下偶像合照,像打卡般好玩。
Nancy說,每次與地下偶像合照,像打卡般好玩。

第一次見到Nancy是在一場地下偶像表演後的物販環節。在一羣排隊和偶像合照的粉絲裏,Nancy的年紀明顯比周圍的人年長一些。她在後來的採訪裏爽朗一笑:「女士的話,我一定是最大,我認第二,沒人認第一。」

今年五十二歲的Nancy曾是會計文員,七年前辭職後一直當全職家庭主婦。她接觸女僕、地偶圈近兩年,不過剛開始時,她只是為了陪十八歲的女兒看表演。

擔心女兒危險 自己也有enjoy

Nancy坦言,她一開始很擔心女兒。「她又細粒,又成日不舒服。她去看live show,又拍照,(站足)幾個鐘。台下粉絲經常湧向前,我個女咁細粒,她還要站最前面,被人推的機會很大」。她言語間透露擔憂,不過很快話鋒一轉,「她現在都叫做學精少少,不會站中間,她站側邊」。

看表演其實也在考驗粉絲的體力,除了從傍晚開始等候排隊入場,看表演三、四個小時,結束後的物販時間有時更長,常常凌晨一、兩點才結束。記者更從其他粉絲處聽聞,有時拍照的粉絲人數太多,偶像直到表演場地關門仍未拍完,於是轉至附近studio拍到翌日清晨。

Nancy說,她看表演時常體力不支,「因為每次要站幾個鐘,我老人家是很累。有時我寧願找個位子坐,寧願看得不清楚」。

Nancy與女兒觀看地偶表演時,喜歡站在前排位置。
Nancy與女兒觀看地偶表演時,喜歡站在前排位置。

不過雖然初衷是陪女兒、看live show也覺勞累,但Nancy有時也享受其中。即使她不懂日文,但也會受地下偶像演唱歌曲的輕快節奏感染,有時投入程度甚至會高過女兒。Nancy跟我比了下動作,「表演時我女兒最多(輕輕揮下熒光棒)這樣,但我見別人(拍手肘)這樣拍,我也會跟着拍。我站live show前面位置時,也想跟她們(地偶)握手」。

後來在一次大型偶像拼盤表演前,記者見到Nancy和女兒找了很多地偶團體的女孩合照。她說喜歡拍Cheki的原理是類似於打卡,見到對方每次穿的服裝都不一樣,就會想拍照。

她還會將與地下偶像的合照分享在自己的公開Instagram上,那個賬號有不少親戚、朋友追蹤。「別人整天說我的IG有好多靚女,還問哪個是我女兒。她們全部都是idol,我跟你講,我的IG一張我女兒的照片都沒有。」Nancy笑着說。

從偏見到改觀 地偶圈不止宅男

「我們的年紀會有種思想覺得,做女僕這類事,其實帶有少少色情。那時也整天聽人講,去女僕Café的都是宅男,要麼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但當我接觸之後,去那麼多次我又不覺得,有這種情況出現。」Nancy坦言。

香港不少地下偶像會到女僕餐廳兼職、舉辦表演活動,Nancy和女兒也經常到訪不同的女僕餐廳。她們與那些追相同偶像團體的粉絲,每月至少碰見一次。在表演開場之前,他們會一起聊聊天,玩「Uno」等桌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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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說,地下偶像的粉絲年紀大多很年輕,很多是學生。女僕餐廳也有些上了年紀的男性客人,他們因為一直喜歡Cosplay攝影等等,所以也關注、支持轉型的地下偶像,「他們有些也很有風度,相處時很有禮貌」。

一般來說,男性粉絲和地下偶像合照不會有太多身體接觸,反而女性粉絲跟女性偶像的合照常常更加親密:比心、牽手、對視,甚至貼面,借位親吻等等。「我又覺得(這種姿勢)沒所謂,拍出來的效果很美。」Nancy說,雖然她自己不會要求做這些動作,但看到女兒跟偶像的合照,也會覺得欣賞。

Nancy其中一個欣賞的偶像是Sentimental Kiss成員Yako,打扮型格中性,吸引很多女粉絲喜歡。
Nancy其中一個欣賞的偶像是Sentimental Kiss成員Yako,打扮型格中性,吸引很多女粉絲喜歡。

採訪見面那天,她戴着閃亮的心形耳環,穿着地偶生誕祭買的周邊T恤。她每次去看表演的裝扮也比較可愛、新潮。她還說,今年七月曾在台灣西門町租借過女僕服拍照,還發給自己的中學同學看。「他們說你也夠膽穿呀,我覺得沒甚麼呀,我很多時都喜歡拍照,去到哪拍到哪。」Nancy笑着說。

她坦言,在他們這個年紀,通常認為去女僕餐廳、追地下偶像是浪費錢,「我們兩個人平均去一次(活動),入場費和拍照,一千幾百走唔甩」。雖然有些不捨得,但Nancy在其他方面都有些收穫。

「有些人說我(的年紀)不像五字頭,可能跟得我的女兒多。雖然好像我沒有工作很多年,好像(跟社會)脫節了。另一方面我會覺得,其實因為她的關係,她帶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看了不同的東西。」Nancy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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