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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出提名金像女配角有美好回憶 李琳琳姜大衛結婚半世紀心有靈犀|李琳琳專訪

本地
2025.03.28
撰文:溫敏芝攝影:伍敏慧
李琳琳久休復出,近日憑電影《從今以後》提名金像獎最佳女配角。
李琳琳久休復出,近日憑電影《從今以後》首度提名金像獎最佳女配角。

同志電影《從今以後》是李琳琳相隔三十多年,久休復出拍攝的香港電影,片中飾演的女同志Pat,令她首度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對從影六十二年的她來說,本來已經沒想過再拍戲,現在卻成為一個認同,一個很好的回憶。
與姜大衛(John哥)結婚半個世紀,兩人是圈中模範夫婦,但其實在九十年代,李琳琳決定息影,舉家移民加拿大後,二人曾因分隔兩地變得有隔膜,到決定回流後才化解,琳琳姐亦由硬繃繃的性格,變得依賴老公,現在兩夫妻是心有靈犀,一切盡在不言中,七十六歲的琳琳姐說:「我知道他是錫我的!」

與姜大衛結婚半世紀盡在不言中 李琳琳入行62年首度提名金像女配角|李琳琳專訪

李琳琳與區嘉雯在同志電影《從今以後,分別獲提名女配角及最佳女主角。
李琳琳與區嘉雯在同志電影《從今以後》,分別獲提名女配角及最佳女主角。

電影《從今以後》講述一對女同志,因琳琳姐飾演的角色早逝,未有立下遺囑,從而引發一場爭產風波,琳琳姐的細膩演技,獲提名今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角」,而她的拍檔區嘉雯則提名「最佳女主角」。

琳琳姐坦言,得悉入圍一刻當然開心,感恩休息了三十多年,仍有機會遇到這麼好的劇本和團隊,得到大家肯定,可以入圍已經不容易,「John哥、我的子女和女婿,個個都替我高興,嘩,這個年紀本來都沒想過再拍戲,可以入圍是很好的鼓勵。我入行已經六十二年了,都是第一次獲得提名,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認同,在演藝生涯裏是一個很好的回憶。」琳琳姐指每位獲提名的演員都有實力,自己不奢望能獲獎,她亦大讚拍檔區嘉雯的演技出眾,「我看完她拍的電影《叔‧叔》,已經成為她的擁躉,她在戲中的煮飯婆,演得很自然,這才是一個難度。」

李琳琳與姜大衛結婚半世紀,二人現時一切盡在不言中,十分了解對方。
李琳琳與姜大衛結婚半世紀,二人現時一切盡在不言中,十分了解對方。

從來不會很嬌嗲和柔情

在《從今以後》演繹男性化角色,琳琳稱現實中,從打扮或者做人的方向,都是比較中性一點,不會拖拖拉拉或者很嬌嗲和柔情,「我是比較硬繃繃的,尤其對着我的家人,我其實是不好的,如果女士溫柔一點、軟化一點,會比較令人舒服,但我亦不介意自己不漂亮,我不是很錫身,就算弄傷也未必告訴家人;我曾經試過拍一部電影要跳貨車,貨車的輥打斷了我的腳,當時全世界都很害怕,我老公在台灣拍戲,我們每天通電話,我都沒有告訴他,我只叫他安心拍電影,但其實那時候,我要休息三個月,一直用拐杖,每天去看醫生,最後當然在一個多月之後,John哥回港才知道我隻腳斷了,立即問我為何不告訴他,我跟他說,告訴你都沒有用,你不可以馬上回來,你亦不是醫生,幫不了我,不如讓你安心拍電影,說得好聽一點,我是比較硬朗一點。」

不過隨着年紀漸長,現在的琳琳姐不像以前獨立,「這十幾年,我的身體的確比以前差,年紀又大了,所以現在反而很依賴老公,大家見我們去街繑住手,但未必是溫柔,可能是因為我拖住他,我不會跌,哈哈!現在我依賴他很多,我從溫哥華回流香港後,對香港的道路不熟悉,我以前是飛車的,老公經常說我開得快,但這幾年已沒有續車牌,因為我已經有一個司機,就是John哥,加上香港的交通亦很方便。」

琳琳姐與John哥,當年在事業黃金期,選擇結婚,其後移民加拿大,她稱是因當時大女兒還有一年入讀大學,早已計劃安排出國升學,為了不想跟女兒分開,於是舉家移民,「這個提議是John哥說的,當初我們更說一定不會做『太空人』(為工作經常兩地飛),因為很多『太空人』會有婚姻上的問題,例如婚姻破裂,或子女經常見不到爸爸。怎知移民前,John哥的師傅張徹導演,他要監製台灣的第一部電視劇,他叫John哥參演,師傅叫他一定要做,因為如果沒有張徹導演,就沒有姜大衛和狄龍,終於John哥答應了。我們去到加拿大住了大概一個月,他便去了台灣拍那齣劇。」

從那時開始,她又覺得老公當時只是四十出頭,如果退休,對他來說不太適合,不可能每天陪她接載子女上學,如果沒有工作的推動力,人會覺得很頹廢,「其實他拍張徹導演劇集之前,TVB有找他拍劇,是好友潘嘉德監製的武俠劇,John哥很喜歡拍武俠電影,所以他跟我商量後,我叫他拍啦,可以跟時代同步,不要落後,他拍了後,當然又有其他劇集,又會不想停下來,但我覺得都幾好。」

那些年,只有琳琳姐獨自在加國照顧子女,她移民十五年,起初大家不覺得很大問題,去到中段開始覺得有點隔膜,「他回到溫哥華,最初幾日大家很好,但過了幾天後,女人的嘮叨又不停,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吃那樣,他沒有說出口,但心裏會有這個感覺,為甚麼在香港從來沒有人這樣挑剔?有一次他忍不住跟我說,我就告訴他,我是你老婆,見到你做得不太好,當然要告訴你,我不會告訴朋友的老公,大家相處間有這樣的磨擦,慢慢愈來愈有隔膜和生疏。起初幾天大家很客氣,再過幾天,大家又開始舊病復發;到我回流之前,他都覺得不可以這樣,要不然我們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問題,我也同意的,所以二○○七年全家回流返香港。」她稱John哥絕對是顧家的好老公,做「太空人」期間,他有十天假期,都一定飛往加國陪伴家人,要克服時差都很辛苦。

琳琳姐笑指回港後,當然一定會有拗撬,自己的嘮叨亦照舊,不過現在是彼此互相照顧,「我們已經歷了五十年的婚姻,大家的想法可說是盡在不言中,心有靈犀,例如他剛剛說那件事,我就是想講,變成大家有商有量。現在他工作後回家有湯飲,我準備好飯菜,他會覺得有家的溫暖,這個年紀是很需要的,所以我們已沒有隔膜,彼此都很了解。」

當初決定息影不拍戲,琳琳姐有否不捨?她坦言:「又沒有,幕前的演出是很吸引,但我從來沒有做過一個家庭主婦,也沒做過賢妻良母,我覺得是一個新的開始,可以接送小朋友上學,去超市買餸,我都很嚮往的,我都想看看自己能否過這樣的生活。以前我經常打麻將,去到加拿大,我說不會再打,我不想早上不願起牀送返學,決定了要做到媽媽責任,我直至現在都沒有再打牌。」

琳琳姐曾說過自己是個不合格的太太,她坦言:「因為不夠溫柔,有時候看我的朋友,她們可以放低自己的身段,老公說甚麼就聽,我女兒也是,我都要向她學習,因為曹永廉說甚麼她就聽的,她買東西、換不換車也會問老公,我呢?說得不好聽,我是一個大女人,John哥也是一個大男人,所以我們有時候會僵持不下,但在我們結婚後,我們都改進了,例如我以前跟他不開心,我會不睬他一個月,大家都不說話,那就僵持不下,大家下不了台,但現在我們不會,John哥早前才跟車淑梅說,現在我老婆今天不開心,明天或者後天已經跟我說話,因為她都不記得了,是真的,第二天起來,我還問他去哪裏吃東西,我心諗好像昨天才不睬他,哈哈!現在是轉變了。」琳琳姐相信很多男士都希望另一半小鳥依人,笑言今天訪問後,希望自己會改進。

李琳琳坦言曾有段時間與老公姜大衛有隔膜,回流香港才消除。
李琳琳坦言曾有段時間與老公姜大衛有隔膜,回流香港才消除。

患大腸癌不幸中之大幸

John哥去年在金像獎奪得「最佳男配角」獎時,公開說要把獎座送給她,又曾在訪問說過下世要跟她在一起,十分浪漫,琳琳姐說:「他不是很浪漫的那種,他不像我,他有甚麼都不會說出來,例如他很錫我,但他放在心裏,他的樣子要裝得若無其事,很大俠模樣,我諗他不是的,我知道他是錫我的。以前他連結婚紀念日、生日都不著重,以前我會好浪漫,揀一張很漂亮的卡,凌晨十二時放在他的牀頭,但他看完後『係喎,我生日喎!』之後放在牀頭不會再碰,我就嬲到咕咕聲,覺得我這麼用心,但你這樣的反應,我經常都這樣生氣,後來我覺得很傷身和不值得,之後就不在乎所有節日;不過其後又反過來,原來他又會記得,例如我在溫哥華的時候,我們結婚紀念日,他會一早訂花,但又到我不識抬舉,叫他不要浪費金錢,第二、第三年都送過來,我又會叫他不要再送,變成我不太注重節日,到女兒母親節送花,我又這樣說,所以現在我不會拒絕他們了。」

拍《從今以後》之前,其實琳琳姐拍過一部美國劇集《Expats》,她說當時妮歌潔曼在港拍攝,兒子姜卓文的經理人叫他去試鏡,怎知變成她拍攝,「兒子要拍一段與媽媽在廚房聊天的片段,我在廚房hea住幫他拍,因為覺得是以他為主,怎知過了幾天,他告訴我,那個劇集沒有揀選他,不過揀了我,吓﹗我沒有化妝,完全沒想過再拍戲﹗當時我已推卻說不拍,但那位中國女導演盛意拳拳不停邀請我,後來又加錢,我受不住金錢引誘就試試!劇中只說廣東話,我飾演一個超級市場的阿姐,女兒還替我改了英文名字『媽咪,你有英文名,你叫Sodiasm!』我說甚麼?她說即是掃地阿嬸。」

李琳琳現在很依賴老公,始終年紀大了。
李琳琳現在很依賴老公,始終年紀大了,John哥更是她的司機,負責接送。

琳琳姐於二O一一年曾患大腸癌,現已康復,她稱再拍戲,家人沒有擔心其身體狀況,還得到他們的鼓勵,「我經常覺得自己會不會out了?我這麼久沒有演,但屋企人好鼓勵我,自己才夠膽走出這一步。」

John哥在她患病時,照顧無微不至,琳琳姐稱其實在二○一一年的時候,身體出現了毛病,她做手術後,需要做半年的化療時,John哥要回內地拍戲,那半年裏,他是來來回回,放假就回來陪伴她,「幸好我都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例如醫生告訴我,你的腸道有一顆不是很好的東西,我就說『哦﹗輪到我喇?』因為我之前聽到很多人曾經都得到癌症的光顧,我覺得輪到我都不奇怪,因為世事無常,醫生叫我做手術切除它,我說OK,很快就切除了,但因為周邊有十粒淋巴,他們拿出來化驗,看看會否有不好的成分時,怎知十粒中有一粒是有變的,這樣就變成由第一期立刻跳到第三期,要做化療,醫生跟我說,那粒淋巴影響,所以你要做化療,我初初都不太想做化療,因為怕有副作用和不舒服,但我女兒是一個覺得有不適就要看醫生的人,後來我聽了她的建議做化療,半年裏做十二次後,的確全部清除了,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琳琳姐說,在治病方面一向很遲鈍,本身又不錫身,即使病了都是拖到很遲才看醫生,「好像前陣子我患了流感,我一直拖到變了肺炎,肺炎後又不去看醫生,我就叫老公替我找醫生取一些肺炎藥,吃了一個療程都沒有痊癒,才去看醫生,醫生一看到就說『吓!你馬上入院!』好彩最後好返﹗但這次後,我知道對身體有影響,我回不到之前的精力,幸好我現在聽話了,因為我知死喇﹗醫生叫我不要經常外出,我就時常留在家,不讓自己太累,盡量休息,所以托賴現在的元氣恢復了很多。」這刻的她,仍想繼續拍戲嗎?琳琳姐說未必了,隨緣吧!「我不可以說一定不會,以前我說不會拍,最後都拍了兩個作品,但現在我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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