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聞不如一見。月前在倫敦看了《 David Hockney at Tate Britain》，那是畫家有史以來最大型的回顧展，我很少用誇張的形容詞，但那的而且確是──我看過最「畢生難忘」的畫展！相對於畫家去年在The Royal Academy of Arts的《82 Portraits and 1 Still-life》，今年的畫展更值得看。

今次畫展展出了畫家從六零年代至今二百五十多幅作品，其中包括成名作《A Bigger Splash》（年前給「借名」拍成由Ralph Fiennes和Tilda Swinton主演的電影《危情後樂園》；今年又被名牌服裝Fendi抽「水」，用來做了catwalk和廣告概念），一系列LA／泳池／同性愛作品曝光，從鉛筆素描到錄影拍攝，真正令人目不暇給。

真迹就是真迹，我想說的是，無論從前看了這些作品多少遍都係「假」，一如歌詞所說──Now let’s see if it it’s true！作品真迹的那種真實，大大幅、活在眼前的感覺，最是震撼！較諸往昔在畫冊上看，以至放在縮小的海報裏，有很不同的感受。就說《A Bigger Splash》──那些浪花，是遠遠表達不出原作躍於紙上的「花灑感」！畫家在着色的厚度、光線陰影的透視，完全立體，那是在書本上無法看到，更遑論在手機上。我只可叫這埋頭埋腦的「顯示器一代」（the screen generation）抬起頭，去看看真實的世界吧！

不過，回應數碼世代，畫家於手機上的創作，也有在今次展出，又是饒有別趣。David Hockney於2008年開始以玻璃作畫布，每天在iPhone上畫一些花，然後轉發給朋友，「朋友每天早上收到鮮花，而且花不會淍謝，」他得意洋洋說。畫展展出的一些iPhone / iPad的「動態作品」，更是別開生面。我們能看到作品創作過程，一筆一劃，如何着色，哪裏加多一點灰、一點黃，光與影的透視……讓我們進一步了解創作時作者如何審度美藝、拿捏比例的過程，情況就好像讀到一位作家的手寫原稿，看見他怎樣刪除多餘的字，如何補充不足，思量放置一個標點符號，畫家創作的紀實歴歴在目，門外漢如我也看得滋味。

屏幕上的陽光永不夠真實的燦爛，海水也不是真正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