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攝影師・專訪】夏永康:我是沒有大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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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攝影師・專訪】夏永康:我是沒有大志的人

在言談間不斷提到放下,夏永康的放下與其前進是並置的關係。
夏永康拍攝人物時善於捕捉含糊而有詩意的氣氛,圖為早前他在巴黎拍攝山本耀司於時裝表演舉行前夕趕工的景象。
有時會喜歡大製作拍攝的夏永康認為,大製作有其好處,被攝者會有意識許多人參與其中而更加合作。
此類偏色加上獨特光線運作的作品,屬夏永康為人熟悉的作品風格之一,但他其實有更多作品一直在探索不同的可能。
拍攝此《Sweet Sorrow》作品時夏永康正着迷於年輕人文化,就算當時不打算公開,他亦花了一年時間去為每一張作品撰寫說明。

「我不覺得自己是一名藝術家,我只是用自己的角度去拍攝。」——夏永康

要推斷一個藝術家處於什麼階段,對方對名譽的反應可以幫助你下決定。當問到夏永康,他對自己被評為定義香港美麗的代表有何看法,他是這樣回應的:「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角度而已。」夏永康傾向否認,又或更精準地說,他傾向不對作品以至行為下定論。怎樣也好,他已是夏永康了,無容否認,他是為王家衛拍劇照的人,他是藝術家,他是商業攝影師。當然,他是一名攝影師,這一點,他還未能否認。

享受熱情

如像你可以找到關於夏永康的照片,他依舊穿得一身素淨,工作室也是同樣的簡潔俐落,沒有多餘的擺設。「你有收集事物的癖好嗎?」「我是喜歡丟棄東西的。」夏永康笑說,「現在不會收集,反正都要丟棄了。以前都會喜歡某種事物然後收集,現在連這動機都沒有了。」

我是沒有大志的人,夏永康這樣說。所謂深淺,人各有其標準,夏永康說自己不喜歡對單一事物鑽到極深,「當我對某些事物有興趣,我就會很享受其中,然後完成某些project。我是以project計的人,當project完成了,我就會放下它。」

不斷放下也許意味着斷續而不連貫,也許不,關鍵在於你的每次放下,是否都是一種反躬自身的反應。如果你用這高度去行動甚至創作,你的作品即使每次題目不同,也會通過消去法,呈現出連貫性。

對夏永康的作品來說,要找出這種連貫性是困難的。他的作品有許多不同的面相。非常商業的作品他不乏,作品裝設程度極高的他有,攝影者的自我縮小至幾近偷窺的他也有。「我喜歡商業與個人創作交替進行,這令我比較自在。我不會想自己的自我到底有多大,坦白說,我也覺得自己的控制慾不算很大的。」

毋須公開

如是者,我們可以怎樣理解夏永康?在作品上他似乎拒絕被理解,要切入他的世界,或許要從他的靈性養分說起。

「我曾經去印度聽佛學,也會讀聖經,了解一些靈性的東西,不過現在都放下了。」緣何放下?夏永康沒有提供答案,但事實是夏永康沒有停下,畢竟他仍是一個活躍的攝影師,而驅動他前進的是對某些題目的熱情,「有些人會問我,最滿意自己什麼作品。我其實很少回看自己的作品,我在乎的是在拍攝的過程中,我是否享受。」例如說,他將展出的《Sweet Sorrow》系列照片,其實已是四年前的作品。「那時我對年輕人文化很好奇,又剛接觸cosplay這件事,然後就想拍攝這齣作品。」這是他自資拍攝的作品,因為他覺得這系列作品需要有較大的製作,他從日本請來了美術總監,每天拍攝一張照片,拍了三十多天,每天拍攝完還要繼續接下來的造型工作,但在未完成拍攝時,他卻已經立念,這系列的照片不公開了。

「在拍攝完的一刻,我就有與合作的人說不擺展覽了。我是有對他們說的。」他強調,「參與的人會覺得很可惜,不過他們也明白。我是覺得,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已覺得做得很好,不再需要別人的認同了。」

那這些照片現在為何又會公開呢?「那次project完成了後,我有將作品曬出來給參與人士,作為紀念。後來,日本有策展人看到這系列作品,希望展出。那時我覺得,展出也沒所謂吧,不過那相關人士後來被解僱了,事情又擱置下來。一年前有次,我給朋友看到這些照片,他覺得這很好,可以用來做些東西,那我就公開了。」他說,「我想我是放下了『不公開』這念頭。」

於是,這系列作品就用作港安醫院慈善基金籌款用途去了。

放下的限制

我們或者可以說,整件事十分「夏永康」。在整個訪問中,夏永康通過自我推翻呈現到他的一致性。連他對自己的質疑,也與他的說法一致。現在的他不只是一個執於放下的攝影者,他連放下這觀念,也正在擺脫。

「如果是想放下才放下,那就不是那回事了。」於是在一連串的放下背後,你會更易發現他所不能放下之事物。「我喜歡商業攝影,那是我的選擇。」他這樣說,「我不覺得自己是一名藝術家,我只是用自己的角度去拍攝。商業攝影有時也有趣,同時,商業攝影也可以讓我有資源嘗試更多不同的東西。賺到錢,就把它花在其他項目上,我是這樣想的。」

饒有盈餘,方會想到放下。那夏永康所執着的還有什麼呢?他說到半年前自己一個人到秘魯的經過。

「我是設定這旅程是與相機拍拍拖。我突然想要去秘魯,於是我就去了。這當然是麻煩到我的監製,要他幫我處理我的時間表,但我也沒想到太多,安排好就去了兩星期。

「然後我就進了秘魯的森林。一個人,拿着相機,享受在秘魯拍攝一些東西。就算相機沒裝上菲林,我也覺得沒有所謂。好多時,我也是為了目的而做,而沒有享受過程,在秘魯,我是很享受生活在樹林之中。」

於是問題就來了。要是如此,為何他仍要拿着相機,還需要有按下快門那一下動作呢?

夏永康想了一想,然後才說,「這問題問得不錯。」

所謂放下,必緣自執着。於是夏永康仍是一個攝影師。

《夏永康:Sweet Sorrow》
日期:3月14至17日
地點:LOFT 22(中環蘭桂芳德己立街加州大廈22樓)
費用:免費
查詢:www.hkahf.org.hk

PROFILE

夏永康,生於1964年,香港著名攝影師。畢業於加拿大溫哥華艾蜜莉卡藝術及設計大學,多次與王家衛合作,作品常見於《i-D》、《Vogue》等雜誌,曾於日本東京森美術館、倫敦V&A博物館、邁亞密Art Basel等地展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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