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走十四轉車 加班五、六小時成常態 救護員疫情期間堅決不當逃兵:始終有個身份係度,無理由辛苦就唔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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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走十四轉車 加班五、六小時成常態 救護員疫情期間堅決不當逃兵:始終有個身份係度,無理由辛苦就唔做

06-1-2

自第五波疫情愈見嚴峻,對救護車需求亦大增,在本月初,每日約有一千六百至一千八百宗救護車召喚,然而,約三分之一救護員因染疫或屬密切接觸者而未能上班。在人手嚴重短缺的情況下,輪候救護車的時間,曾經一度長達三十多個小時。當病人在苦候救護車,救護員又何嘗不是在超時工作,應付大增的工作量?

救護員Peter(化名)入行多年,早已視超時工作、食無定時為常事,然而在疫情下,既有問題只會愈演愈烈。工作辛苦,疲於奔命,Peter亦曾想過離職轉行,但還是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在疫情之下唔撈,好像逃兵。」

救護苦況 OT長達五、六小時

一場持續兩年的疫情,再次揭露了救護的苦況。

Peter憶起在疫情剛剛爆發的夏天,某次讓他記憶尤深的執勤經歷。醫院的隔離病房不足,Peter和同事剛好負責把確診患者送到隔離病房,但床位不足,穿起保護衣的他只能夠在救護車上呆等一、兩個小時,為了防止病毒散播,期間還不能開冷氣和車門。在炎炎夏日之際,汗流浹背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種生活,在第五波疫情之際重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Peter直言,救護服務已「崩潰」,而醫院則恍如「戰地醫院」,由於患者過多,醫護人員應接不暇,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夠穿着保護衣在車內等待,不能進食,也不能去洗手間。接載完病人後,還要回局消毒救護車。救護員一更長達十二小時,OT時間竟可長達五、六個小時,他說,這種經歷,沒有那一位同事未曾嘗試過,「現在如果只是OT一小時,已經算好彩。」話雖說得豁達,其實揭露了救護員的苦況,向來如此。

日走十四轉車 食無定時

原本,救護的人手就算不上充裕,「以前啲前輩話十個煲七個蓋」,而現在的情況則是「由人手不足到嚴重不足」。

在人口密度較低的地區,救護員一天走約六轉車;至於在人口密度較高的九龍和港島區,Peter形容,一日走八轉,已是「基本消費」;疫情之下,曾經日走十四轉車。現在待接載的患者眾多,同時有很多同事染病,或是成為密切接觸者,故此「頂更」情況比過往都嚴重。「頂更」的意思即是當該區沒有救護車,通訊中心就會調派隔離區的車前往,以求達至十二分鐘內到達的服務承諾,令救護員都忙於跨區工作。不熟悉救護工作的,也許以為這種忙碌的工作日程是在疫情後才開展,Peter卻道出事實,「疫情開始前都試過,都係咁做」。

過往一直如是的,還有無法獲得保證的飯鐘。救護員爭取合理的吃飯時間已有多年,但成效不彰。由於工作繁重,Peter直言,「食唔食到飯就睇你好唔好彩」,許多同事都因食無定時而捱出胃病。

濫用救護車成風氣 令病患延誤就醫

在第五波疫情下,使Peter最氣憤的,是市民濫用救護車的行徑。對Peter而言,「救護車是服務瀕死的人」,可是,不少人在「行得走得」的情況下,還是會召喚救護車,甚至有人會誇大病況,令他意氣難平。他留意到,在疫情肆虐之際,一些爆發疫情的蚊型老人院為求盡快送走老人家,故意誇大老人家的病症,例如謊稱血氧跌至百分之六、七十,使救護車「變成了老人院的專車」。盡管Peter和同事都對此大表憤慨,惟目前消防處並沒有為「濫用救護車」下定義,亦沒有與之相關的懲處,一眾救護員只能對此表示無奈。

雖然政府已經呼籲輕症患者不要叫救護車,但很多人都不予理會,令有需要的患者得不到適切的治療。Peter說,因救護服務被濫用而令病人延誤就醫的情況屢見不鮮,就以必須要盡速送院的中風病人為例,「見到很多case都有以鐘頭計的延誤,去到醫院就算能救回,半邊身都冇咗。」Peter坦言,若果他入行不久,定會因此而感到非常悲傷,但他已具備一定資歷,在工作中看淡生死,「做救護一開始的心態drop得好快,當初雄心壯志想幫人,做得耐就有很多無奈和唏噓。」生死有命,人力難為,「我們都是人,只能夠盡做。」那麼是否看化生死,就傷感不再?「也不是的,多少都有啲。」他輕輕擱下一句。

救護員隸屬消防署,Peter認為,消防未必清楚前線救護員所需,因而造成管理問題。
救護員隸屬消防處,Peter認為,消防未必清楚前線救護員所需,因而造成管理問題。

救急扶危 回報實在

工作的艱苦,並沒有讓Peter遺忘當初選擇成為救護員的原因:「份工有意義,知道自己直接幫到人。」這份初衷,同時是引領他繼續前行,讓他不致放棄的力量。

「在所有救護服務入面,總有啲case是真的幫到人。」Peter明白,有市民知道不應該胡亂叫救護車,然而他們並沒有充足的醫護知識,無法判斷應否求助,故此還是決定召喚救護員到場,當Peter奉命趕至後,他都會毫不吝嗇地循循善誘。疫情之下,他們發現,許多市民都不知道發燒不應該添衣,而是要散熱,看到他們終於懂得正確的知識,他都很高興。「他們肯聽,我肯講,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他亦不時和病人聊天,開導因患病而憂心忡忡的他們。「你能看見很實在的回報。」他欣然地說。

Peter坦言,救護「應該是唯一一個會係咁叫人辭職的紀律部隊。」
Peter坦言,救護「應該是唯一一個會係咁叫人辭職的紀律部隊。」

幸得家人支持

家人不忍Peter工作辛苦,曾好言相勸他離職。「老婆叫我轉行,話屋企又唔係等飯開,不如轉份較輕鬆的工作。」又會勸他「唔好咁搏」。幸好,家人也體諒他的堅持。他明瞭不是每位同事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家人,疫情期間,更有小部分同事被家人要求在外租住地方,避免傳播病毒,所以他格外感激家人的付出,「平時屋企嘢都唔使我煩,返到屋企又有飯食,已經很好、很開心。」

救護員的離職率不低,Peter雖曾動搖,但大吐苦水後,還是說自己決意堅持,「初初出嚟做,有個三柴教的,幾唔開心都好,穿得起套制服,就要對得住套制服,無論你有冇糧出都好。」他堅決地說,「始終有個身份係度,無理由辛苦就唔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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