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讀什麼】邵家臻讀Viktor Frankl集中營著作《向生命說Yes!》:如果一個人知道他為何而戰,他就什麼都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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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讀什麼】邵家臻讀Viktor Frankl集中營著作《向生命說Yes!》:如果一個人知道他為何而戰,他就什麼都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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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欄目邀請不同人分享他們最近的讀物。讀一本書,從文史哲、知識理論,到繪本、藝術書,獨立zine等,自有獨特不同的閱讀體驗。此時今日,他們在讀什麼?

今次我們邀請邵家臻分享,自稱「閲讀雜食者」的他養成每天讀書的習慣,其中一本他近年反覆翻閱的,是講述二戰納粹集中營經歷的書,猶太裔心理學家Viktor Emil Frankl分析集中營的倖存體驗,提出意義治療,意義作為自我超越以推動人生。邵家臻直言深受此書動容,更成為支撐他前行的力量。

 

明:明周文化   邵:邵家臻

明:平日的閱讀習慣如何?
邵:每星期都上「樓上書局」買書;每天上午盡量讀書一兩小時;而且是同時間讀三四本書,左溝右溝,一悶就轉。我又常常在內頁寫字,記下在某年某月某日看到這一版,算是緣份。

明:有哪些喜歡的題材或作家?
邵:之前是是社會分析、文化研究主題的書。現在是葷素不忌,俗爛不畏,最緊要隨心,是閲讀雜食者。至於作者,本地的一定看許寶強、羅永生、陳健民、邢福增;台灣的是胡晴舫、南方朔、蔣勳;中國的是徐賁、余杰、許知遠;西方的是Viktor Frankl、Vaclav Havel、David Grarber 、Alain Botton、Michael Sandal 。

明:最近在讀什麼書?
邵:現在同時讀緊《人類大命運:從智人到神人》、《向生命說Yes!一位心理醫師在集中營的歷險記》、《失控的審判:我在關塔那摩的日子》和《日本人的縮小意識》。

明:為何選擇讀這本書?
邵:《向生命說Yes!一位心理醫師在集中營的歷險記》是我近兩年最經常讀的書,也最經常引用的書,它陪我坐監,承載着我的苦難。每次頹到最低處,都會找出來翻翻,嗅嗅書香都是好的,甚或找到一句半句,可以傍身壯膽。至於其餘三本,沒有很大的理由:《人類大命運》是流行讀物,人睇我睇,純湊熱鬧;《失控的審判》,天下烏鴉一樣黑,個個政府都係會濫用酷刑,只是有些說得特別堂而皇之;《日本的縮小意識》,是輕鬆作品,讓自己time out 一下,或者下次去日本的時候可以多點「日本人論」的解讀。

明:請簡單介紹一下這書,如主題內容或設計等皆可。
邵:《向生命說Yes!一位心理醫師在集中營的歷劫記》的台灣譯本書名可謂老土到倒胃口的地步,有「失控的正向心理學」之感。幸好我不是個「書皮主義者」(睇完封面封底就當睇咗!),才跟它結緣。本書是作者的坐監記,還要是納粹集中營那一種。

如果佛洛依德說的是will to pleasure,尼采說的是will to power,那麼,一言以蔽之,Viktor Frankl說的就是will to meaning。他夫子自道:「我們曾住在集中營的人,都會記起那些遍訪囚寮去安慰人、獻出僅有麵包的人。也許他們為數不多,但也足以證明人就算被奪去一切,卻有一樣東西能夠存留,就是人類的自由意志:讓人無論在任何境況,仍可選擇以甚麼態度面對,並選擇如何自處。」

感悟絕望,所以深刻;反抗絕望,所以偉大。「偉大」不能是刻意經營的,它必須是副產品——作者明知自身難保,在絕望之地仍然行醫救人。他以為與其汲汲提問生命有何意義,不如主動回應生命每天、每分鐘向我們發出的提問,並背負責任去解決人生各種問題,完成生命不斷為我們設定的各項任務。

在淪落時還能夠提煉出「意義治療法」(logotherapy),固然厲害,不過他的「坐監之道」才最令我動容。

如何令Frankl歷盡度劫?是寫作。他一直在寫作。一九四四年前往集中營的路上, Frankl將《醫師與心靈》的初稿放在他的衣服內,沒想到一到站就被勒令除去所有衣服,像畜生般集體沖洗,之後還要換上剛被送入毒氣室的人留下來的衣服,可憐手稿字句無存。

在集中營裏,他費盡心力,四處搜尋紙筆,重寫書稿,用日後出版此書的憧憬來作為他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奈何離開集中營後,自殺念頭揮之不去,出版此書竟成了他生存的唯一理由。他不眠不休地用九日九夜時間,完成了此作。

另一個令他在奧斯維辛(Auschwitz)集中營仍可以保持信心的,是在心中不斷與妻子對話。就算在嚴寒的天氣下罰站好幾個小時,他也能在心裏和妻子開玩笑。然而當時他妻子早已過世。直至重新重獲自由,回到自家才知道妻子和父母已經離開人世,當初在心裏交談的對象只會在他心中。倘若Frankl還在集中營時就知道妻子過世,恐怕無法倖存。

我在赤柱監獄的日子,活得「像一隻會說話的狗」(程翔語),能夠捱得過,都是讀書寫字,以及時刻想像愛人在身邊,與她對話。

明:如果要形容讀這本書的閱讀體驗,那是怎樣的感受?
邵:閱讀人家的坐監記,想起自己的坐監記,又越過高山又越過谷,作為立法會議員又同是在囚人士,而放監之後又回復議員之身(還有一年任期),有種無與倫比的荒謬感。而Viktor Frankl 的坐監之道和意義治療法,我算是親身試藥,證實此言不虛。絕非廣告,誠意推薦!

明:請分享一句或一段令你印象深刻的內容摘錄。
邵:「如果一個人知道他為何而戰,他就什麼都能夠承受。」因為這句話,我不知哭了幾多次,也支撐着我繼續匍匐前進。

Profile:

邵家臻,英文名叫Bottle ,除了是樽跟臻同音外,更想做有用的器皿,盛載時代和任務。離開立法會和結束「石牆花」之後,我活得不好但依然努力活着,每天學習「大事小做,小事大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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