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著名經濟學家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於一九三○年曾大膽預言:到了二○三○年,科技飛躍將使人類從枯燥工作中解放,所有經濟難題迎刃而解。屆時,人們每周僅需工作十五小時即可。
顯然他的預言並不會成真,如今我們普遍仍堅守著一周五天、足足四十小時的工作制。但你是否有過疑問:為何一周非要工作五天? 二○一九年新冠疫情催生了很多工司嘗試彈性工作模式。美國波士頓學院二○二五年的一項研究更發現,將每周工作天數縮減至四天後,員工不僅幸福感飆升,工作效率更是不降反升;參與試驗的公司中,高達九成決定將此制度永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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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試行一周四天工作制 研究指「大獲成功」
現代「一周五日」的工作制,其實確立至今不過百年光景。二十世紀初,工業化社會才逐漸將「每周工作六天」視為常規。轉捩點出現在一九二六年,美國福特汽車公司率先導入「五天工作制」,明定周六與周日為休息日,並將每周工時上限設為四十小時。BBC報道指出,有經濟學家分析,正是福特大力推行此制,讓美國汽車工人搖身一變,成為「有錢又得閒」的中產消費者,對振興美國經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既然工作周能從六天減到五天,那麼再減到四天,有何不可?四天工作制的核心精神在於 「100-80-100」原則:員工領取100%薪水,工作80%的時間,維持100%的生產力。這並非簡單粗暴地將五天工作量塞進四天,而是要「聰明工作」:例如精簡會議、善用科技工具、減少無謂的流程內耗。在人工智能(AI)技術日益普及的今天,這個目標似乎變得越來越觸手可及。
冰島在二○一五至二○一九年間進曾向超過二千五百名工作者(約佔該國工作人口的1%)試行一周四天工作制度,結果顯示:工時縮短、薪酬不變,但大部分工作場所的生產力不僅維持原狀,甚至不降反升。這場成功的試驗促使工會重新協商工作模式。研究人員稱,如今冰島高達86%的勞動人口,要麼已轉向工時更短、薪酬不變的工作,要麼即將獲得這項權利。英國「自治」智庫的研究主任威爾·斯特朗格(Will Stronge)說:「這項研究顯示,世界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公共部門縮短每周工時的試驗,從所有方面來說都大獲成功。」
二○二五年,波士頓學院發表於《自然人類行為》期刊的研究,追蹤了來自美、英、澳、加、愛爾蘭及紐西蘭的141家企業。研究主要作者、社會學家范雯(Wen Fan)教授指出:「改為四天工作制後,員工幸福感顯著提升,同時公司在生產力與收入方面也有所成長。試驗結束後,多達90%的參與企業決定繼續實施。」
「OT 」文化在亞洲根深蒂固 要「人工」還是「me time」?
既然益處如此顯著,那麼,是什麼阻礙了四天工作制的推行?
二○一九年,微軟日本公司試行每周四天工作制,生產率大幅飆升四成。然而,該公司最終卻未將此變革永久化,這背後反映的是東亞地區根深蒂固的加班文化。中國首富、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就曾大力推崇「996」工作制——即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每周工作六天。他更曾直言,這「不是問題」,而是一種「福報」。在日本,無薪加班已成常態,甚至衍生出「過勞死」(karoshi)一詞,專指因工作過度而導致的死亡。
香港打工仔出名工時長,二○一九年「黎生」一句「我嘅訴求就係返工」更是深入民心。對於醫護人員或前線服務業而言,縮減工時可能直接影響收入與市民服務,推行起來難度倍增。
新世代最重視「work-life balance」成四天工作制最強推力
然而,「工作與生活平衡」(work-life balance)已成為年輕世代的共同追求,而他們很可能正是推動「四天工作制」的最大動力。最新全球調查顯示,「工作與生活平衡」已首度超越薪酬,成為求職者最重視的就業條件。BBC報道亦提到,Z世代求職時最常問的問題之一便是:「工時多長?能否遠距工作?」在日本,年輕男性申請育嬰假的比例從近乎為零攀升至30%,雖仍偏低,卻已顯示傳統職場文化正在悄然鬆動。
世界衛生組織(WHO)研究證實,長時間工作會顯著提高心血管疾病的風險。四天工作制的支持者強調,適當的休息不僅有助於員工身心健康,更能激發創造力與解決問題的能力。當員工獲得額外的休息時間,他們通常會用於專業進修、家庭互動及社會參與,這些都有助於提升工作質量,形成一個雙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