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顧客】「自習族」(Cagongjok,차공족)這個詞在韓國泛指喜歡在咖啡店溫習或工作的年輕人。在首爾大峙洞的一間咖啡店,有一名客人在店裏設置了自己的工作空間,包括兩部手提電腦和一個六頭拖板為他的所有裝置充電,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店家最後唯有封掉了電源插座,並向BBC表示:「大峙洞的租金很高,如果有人整天佔着座位,咖啡店很難經營下去。」這位擁有十五年經驗的咖啡店老闆說:「大多數人都很體諒別人的。有些人如果待得久,還會再點一杯飲料,我完全沒問題。」
自習族的文化現象在韓國十分普遍,尤其是在學生和上班族眾多的地區,他們幾乎主導了咖啡店的生態。韓國星巴克本月警告,少數人的行為已經不止於使用手提電腦,例如有人會帶來桌面顯示器、打印機、分區使用桌子,或者用物品佔着坐位人卻長時間離開。韓國星巴克在八月七日推出全國性指引,旨在遏制「少數極端情況」,即精心設置或長時間空置座位影響其他顧客。星巴克表示,員工不會要求顧客離開,而是在需要時提供「指導」。該公司還提到以往顧客無人看管物品時發生的盜竊事件,稱新指引是「邁向更舒適門店環境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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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到晚霸住座位 午餐時去別處填肚
然而,當被問及新限制是否帶來了明顯變化時,韓國星巴克表示「難以確認」。據BBC報道,在首爾江南區一個星期四的晚上,一家星巴克分店安靜地坐滿了正在溫習的顧客,他們低頭看着手提電腦和書籍。其中一名十八歲的學生輟學後正在準備大學入學考試,並從上午11點一直待到晚上10點。她表示:「有時我會把東西留在座位上,到附近吃飯。」
對於星巴克的做法,韓國人反應不一。有人認為這是恢復咖啡店正常生態遲來的一步,另有`一些想要到星巴克放鬆或聊天的人表示,由於「自習族」的存在,他們很難找到座位,而安靜的氣氛也常常讓他們不好意思自由交談。然而,有人批評星巴克放棄了一向不干涉客人的態度。
韓國社會自二○一○年便興起關於「自習族」的討論,當時韓國特許咖啡連鎖店正蓬勃發展。韓國國稅廳數據顯示,過去五年韓國咖啡店數量增加了接近十萬間。招聘平台Jinhaksa Catch近期對韓國二千多名00後求職者進行的調查顯示,約七成受訪者每周至少一次到咖啡店溫習。
全州咖啡店推出「禁止溫習區」
韓國全州一家咖啡店在多次收到有關店內空間被獨佔的投訴後,推出了「禁止溫習區」政策。「兩個人進來後會佔用十個人的空間。有時他們會出去吃飯,然後回來再溫習七八個小時,」店主表示。「我們最後貼了一個告示,表示這裏是聊天的空間,不是溫習的地方。」現在,咖啡店允許那些用來溫習或工作的人最多停留兩小時,但該規定不適用於只喝咖啡的常客,「我制定這項政策是為了避免顧客之間發生潛在衝突。」
咖啡店比圖書館更適合工作和溫習?
為甚麼韓國這麼多人覺得有必要在咖啡店而非圖書館、共享工作空間或家裏工作?對一些人來說,咖啡店不僅僅是一個環境空間,更是一個讓人感到踏實的地方。一名二十九歲的韓國女性向BBC表示,由於家裏環境惡劣,她基乎每天都會到咖啡店。「我試過去圖書館和自習咖啡店,但感覺很窒息,」她本身也經營過一家咖啡店,讓像她一樣的人可以舒適地待着溫習。
安山大學教授Choi Ra-young研究終身教育超過二十年,她認為「自習族」源於韓國高度競爭的社會。她指出:「大多數『自習族』可能是求職者或學生,他們承受着各種壓力,學業方面、工作方面,還有家居條件可能沒法提供靠窗的溫習空間。」「在某種程度上,這些年輕人是體制的受害者,因為社會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公共空間,讓他們工作和溫習。」Choi Ra-young教授認為,是時候創造更具包容性的空間,「如果我們想現實地接納這種文化,就需要制定指引和環境,允許在咖啡店溫習 —— 同時不打擾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