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多得愛馬仕一枚 Slim d’Hermes Koma Kurabe，普羅大眾始認識日本赤繪工藝 Aka-e；赭紅兩色層次交錯而成的赤繪，以一記黃金亮漆收筆，未收世人好奇，卻反而打開人們對微繪世界的奇想。事隔兩年，除了原先的赤繪，以及另外幾種塑以琺瑯繪的作品之外，愛馬仕今年更特別將細密畫作繪在以駱駝骨製的圓形錶盤上，帶來了中東的古典──波斯微繪 (Persian Miniature)工藝錶。
致敬細密畫
所謂波斯微繪，其實即細密畫，據說是唐宋工筆畫的延伸，相傳在元朝蒙古大汗統治波斯期間由中國傳入，與當地文化合二為一後，遂成迄今伊朗國土上一種獨有的古典藝術體系。波斯細密畫的出現，最初乃為古本經文便於流傳，是故作畫求像真易明，大小尺寸也以一度手掌為準；後來才逐漸演變為詩詞繪本，成為諸君商旅的精神食糧，場景細節於是乎愈畫愈精，人物創作的比例亦愈描愈仔細，而為着提高其鑑賞程度和等級，工藝師有時甚至會用上珍貴的駱駝骨作畫，貪其表面充滿細小孔隙更易於吸附顏料，諸如園林樹影、人物表情，筆筆銳利。
忠從古典的驚喜
愛馬仕今次忠於原著，以駝骨磨粉混脂，製成錶盤以畫唸詩，非但要致敬波斯微繪，更要挑戰「細密」空間想像。兩枚自動錶靈感分別來自 Alice Shirley 及 Philippe Ledoux 為愛馬仕創作的絲巾圖案設計， 直徑大小只有 39.5mm，同屬旗下 Slim d’Hermes 纖薄系列，前者以 Dans un Jardin Anglais 英式花園為主題，後者則借 Promenade de Longchamp 林蔭漫步上演一幕愛情故事，均以波斯微繪呈現人前。然而，要如何在小於 39.5mm 直徑的錶盤上靠工筆談情兼遊園？顏料是關鍵，番紅花、胡桃、指甲花、石榴、青金石、綠松石，以及金銀二葉全部取於大自然，混以水、糖漿及阿拉伯膠調和固色，最後掃上清漆保護，一切忠從古早方法……拿着放大鏡趨前細看，眉梢眼角、細節情感，鉅細無遺，在情在理，也無不喜歡的念頭。
琺瑯盤 動物的依歸
波斯微繪精彩，但也只是品牌微繪世界的一小部分，另外兩枚以掐絲琺瑯微繪及彩繪創作的錶款同樣不相伯仲。全球只此一枚的 Arceau Tyger Tyger 雖是舊作，然而每次看其起伏立體的錶盤都會心花怒放。掐絲琺瑯工藝有一個優勢，就是能為平面的圖案賦予新的質感，特別是與微繪層次互有交錯時，感覺更是躍然而出；而 Arceau Tyger Tyger 正好就是一個例子，看右邊老虎紋理呼之欲出，加上微繪色感的強烈對比，令腕錶驟眼看時也有一種攝人的力量。
Miniature sur émail et émail cloisonné
Corcelles-le-Jorat, 05 07 2017
Photo © David Marchon
Miniature sur émail et émail cloisonné
Corcelles-le-Jorat, 05 07 2017
Photo © David Marchon
在珍珠貝母盤上展現彩繪工藝的 Slim d’Hermès Marche Du Zambèze 是筆者今年好喜歡的腕錶之一，醒目搶眼的顏色自是主要的加分原因，然而錶盤以看似巧妙的動物圖案組成為對稱的佈局，卻是最令人嘆為觀止的部分。
看官必須要理解琺瑯彩繪的關鍵，在於色塊的分佈，窯燒過熱過長會崩裂會走色，如此細緻的圖案結構被繪在非常脆弱的珠貝盤上直接窯燒，亦只能以一字記之難。
誠然，工藝可以時日練之，美感卻不能；極富張力的美學結構，就是筆者對愛馬仕微繪世界的最後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