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簡單,人類卻很複雜」,在人類不斷進化的過程中,由完全裸露到對時裝的渴求,追求的都是「包裝」。不知何時,人漸漸變得害怕在人前顯露赤裸裸的自我,每個人,或多或少也會為自己戴着一、兩副面具,它可以是笑容滿臉,也可以是冷酷無情。或許人生真的如戲,就正如最近看的一齣戲《小丑》,漸漸變得蒼白的臉頰和扭曲的笑容,他選擇戴上了這幅面具,對比起那些祼露的臉孔,他活得更悠然自在;他比任何人更明白戴上面具比脫下面具的虛偽來得更要真實,也體驗了意大利小說家Luigi Pirandello的一句話,「人戴上了假面才是真實,祼露的面孔才是真正的假面」。
時裝亦然,”Face mask”的出現早已不是新鮮事,由最早期「蒙面時代」的開國功臣Maison Margiela,到創意鬼才Viktor & Rolf,甚至是Gucci的Alessandro Michele,或是蒙面時裝博客Checking Invoices,也一一告訴你,蒙面不是要掩蓋自我,而是更能把「我」展露無遺的一種媒介,還我們隨心所欲地在這個時裝舞台上表演真我。
翻看歴史,人類佩戴面具早已是根深蒂固,由早期源於古時獵人相信獵物是有靈魂的,為了不讓獵物認出容貌,而戴上面具;在古老的非洲文化中,戴上面具是對神明的敬意;中國史冊中記載,面具是方相氏驅疫辟邪之用;或是古代歐洲流行的MORETTA及BAUAT面具,以修飾臉型,以現今的威尼斯面具、日本的傳統戲劇面具,以及中國傳統戲曲的面譜。
既然面具離不開歷史與文化,又怎能不談與我們生活分不開的時裝?帶領面具元素走入時裝圈的先鋒,當然不得不提神秘而低調的MARGIELA,他在1995年秋冬推出的純色頭罩,徹徹底底蓋過模特兒的樣貌,簡單地把那種前衞和超現實主義投射於每人的腦海中,恍如把你目光偷偷地聚焦在服裝上,又好像一場與身體的研究會,令人至今仍歷歷在目。可是你又怎會想到十七年後的MARGIELA 2012秋冬高訂系列,「面具」再次出現,而是一張又一張鑲着無數水晶的無臉面具,更是有點喧賓奪主,即時把觀眾都吸進品牌的時裝黑洞裏。說到近期最深刻的應該會是GUCCI2019秋冬的時裝騷,先是利用了歐洲源遠流長的雕像面具作邀請函,並透過騷上模特兒各式各樣的面具,令人聯想起十六、十七世紀文藝復興,那種多元文化的模樣。
其實只要你細心觀看,在時裝世界裏,「面具」以各種形式存在,看你夠不夠細心找出這種「蒙面時裝」。以白布送上蒙面優雅的Aganovich2019秋冬高訂、訴說着這個Filter世代的ANN DEMEULEMEESTER 2019春夏系列中的黑白面紗、Gucci的Balaclavas頭套;或是比較誇張點的Thom Browne動物面罩、Viktor & Rolf 2016年高訂系列的娃娃頭套,以及1996年秋冬McQueen根據Joel-Peter Witkin畫作為靈感,帶有莊嚴與暗黑宗教色彩的Jesus Mask。我相信每人對時裝裏面具的定義都不一,它可以是一塊薄紗、一塊透明膠、一個實在的面具,也可以是一個特別的妝容。
每一個面具背後都有一個屬於他們的想法,只要我們堅持着想的可能性,面具便能讓我們隨心所欲地表現自己,成為我們想要的模樣,也會是強大的夥伴。但願你我戴上這個「面具」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