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稱魚毛的余慕蓮,在娛樂圈這個大魚缸多年,游弋於色彩斑斕的大魚羣當中,在熒幕上雖不如身邊女主角光芒四射,不過多年來默默做慈善,病中仍立平安紙裸捐身家,她的善心令人敬佩。
近日好友唐佳、雪妮及周驄相繼離世,魚毛表示每個人都要走,坦然面對生死,希望死後一切從簡,不要打擾朋友。
余慕蓮幾年前因肺纖維化住院半年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近年已減少出席公開場合,現時由一名外籍女傭照顧,若非下雨天,家住旺角的她,仍堅持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及做運動。
她去年感染肺炎,曾表示自己都未必過到今年,本月4日是她88歲生日,一班好友跟她飯敘慶祝,她坦言無懼死亡,希望在睡夢中離開,更已立平安紙在百年歸老後,將位於旺角的住宅物業捐予東華三院,而銀行現金及股票,則捐予工業傷亡權益會。
余慕蓮在71歲退休時,將20多萬長期服務金其中的8萬元,捐到貴州建「余慕蓮希望小學」,她表示自己一生慳儉,不過就捨得捐,「我很慳的,以前做完《歡樂今宵》,在廣播道收工都不捨得搭的士回家,因為我自己讀書少,只在諸聖小學讀至小學畢業,我希望小朋友有機會讀書,不用以後在鄉下做鄉下佬、鄉下仔,讀完書可以出城市;若我不是寫平安紙,沒人知道我有那麼多錢,無綫人工不是很多,但我外面多工作,拍電影多,拍很多王晶的搞笑戲。將層樓捐給東華三院,原因是廣華醫院很近我家,我也有去看醫生,有些更是不收費的,我怕人呃我,你看《東張西望》那些阿婆常被人騙,我常說不要貪心,就不會被騙,我是心甘情願幫人,總好過被人呃。」
幾年前因肺纖維化,余慕蓮曾住院半年,她表示最不想住醫院,「醫院要我用尿片,已經屙了三次尿,尿都滲出來,都沒有人幫忙換尿片,又不可每天沖涼,我覺得好慘,現在仍有肺炎,咳很多痰,沒得醫的,每個月要幾千元藥費,醫生說只是控制住它而已;每日都有人死,唐佳跳樓死、雪妮又跟住死,跟住周驄又死,我現在行動不便,想去送他們都難,我想做帛金,朋友說我今個月生日,有沖撞,不用做了!我認識那些人都逐個排隊走,我說我現在都排緊隊,我不驚,每個人都要死,但希望瞓瞓吓死咗,沒痛苦,我很怕入醫院,因為我在醫院住了半年,那時差點死,頸上有個洞插喉,整年都吃不到東西,靠那些營養液吊點滴,也無法說話,我以為死定了,惟有祈禱,現在身體又弱,分分鐘都會去。」
余慕蓮至今單身,無親無故,不過她在圈中人緣好,安德尊及米雪協助她立平安紙,米雪更定期上門幫她剪髮,「我沒有家人,想起大王(安德尊)和米雪,因為他們兩個不會騙我,第一,大王大把錢,米雪經常做義工,又上門幫我剪髮,他們是華叔(曹達華)的契仔契女,雖然沒有正式上契,我叫華叔做Uncle,我年幼在廣州落嚟,我媽(粵語片明星鄧美美、2020年在美國病逝)再嫁幾十次,我很憎阿媽,她不喜歡就把我扔回廣州,那時文革,廣州都沒得吃,我媽有第二春,也不喜歡我,但我回去廣州,我爸又再娶了別人,我好像人球!我爸爸很好,是我媽不好,拋夫棄女,那時我十幾歲,華叔問我識唔識ABCD廿六個字母,叫我去戲院帶位,為何我懂演戲?戲院一日做五場,四場是正片,五點半是公餘場,我喜歡看公餘場,每日看不同的西片,在戲院做了年多兩年。」
後來暴動,余慕蓮轉行做家電售貨員,又讀夜校進修,勤讀電器產品說明書,除了要養活自己,還要照顧在廣州爸爸的一家,「我十幾歲開始捱,但我好慳,那時要儲錢照顧廣州的爸爸,他再婚又生了很多子女,我又要照顧弟妹。」問到跟弟妹可有聯絡?余慕蓮就感慨萬分,「我媽後來嫁了菲律賓人,我同父所出的妹妹,交通意外死了!妹妹死了之後,她的骨灰送返廣州,但是那個衰仔(姨甥),講明不上去,到最近兩年,我妹夫在屯門家中死了都沒人知,鄰居也奇怪,兩、三天不見他出來,後來叫警察開門才知道他走了,那個衰仔不同住,爸爸死了就賣了間屋,全家移民,所以有些人說我不是沒有親戚,說我還有姨甥,他老母老爸死了都不知道,怎會管你?」
走到人生的尾聲,余慕蓮坦言已沒有甚麼心願,自己亦已交代好後事,「排緊隊都不想甚麼心願,都想着今年不行的了,唯一祈求,天主讓我不要那麼辛苦,睡着離開,之前神父來探我,我說沒有親人,也不想驚動朋友,最初想化了灰撒落海,原來天主教沒有海葬,就撒在花園吧,一切從簡,不要驚動別人,不要搞太多,我很感恩!我的首飾,在無綫的十年金牌、服務二十年的頸鍊都送給人,給那些幫過我的朋友,留為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