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將在四月廿七日舉行,這晚候選者穿上華衣美服,踏上紅地毯,迎向頒獎台。
今屆符合資格競逐的 2024 港產片共有46部,略低於2023年度的50部,但作品類型多元化兼且題材廣泛,《破‧地獄》及《九龍城寨之圍城》票房更是破億之作。
本刊在頒獎禮前,跟「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新演員」、「最佳導演」及「最佳新導演」七個界別三十八位候選人,細說入圍心聲,談談角色如何改變自己思考方向,說說電影無窮魔力,帶觀眾遊走於虛幻與現實之間,感受着銀幕上每一個角色的人生,怎樣以生命影響生命……人人心底中都藏着電影魂。
林峯認為陳洛軍從一無所依的底層人物,到與人建立互信互助的感情,角色性格因為不同的經歷而轉變,這份真實感在接到劇本時將他深深打動,「我和這個人物最大的共同點,就是有一種認定目標就堅持到底的信念,人生在不同階段都有機會出現十字路口,迷茫時需要時間思考,當想清楚就會有勇往直前的決心,所以演這個人物時有很多共鳴,戲中鄰里之間守望相助,也令我想起小時候的經歷,希望這部片能喚起大家曾經擁有的温情回憶。」
演員在甚麼時候最耀眼?劉青雲認為,應該是在自己的生活裏,好好地活着的時候,「演員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職業,最耀眼應該是一個演員在自己的家庭,可以照顧你的家庭,照顧你身邊的人,為他們做很多事情。」
至於吸引他演繹阮永年這角色,不是單純一個角色吸引,而是整體的劇本,「因為翁子光導演,花了很長時間寫了劇本出來,如果不告訴你,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發生了甚麼事,相信是劇本的吸引力,可以有很大空間去處理,實在沒有甚麼人會有這樣的經歷。」而令他最感動一幕是選擇衣服、玩具陪葬,那些應該火化?那些給自己留念?是比他想像中困難很多的事。
游學修記得幾年前拍金像獎宣傳片時,曾經說自己屬於電影世界,人生因為電影不斷成長和改變,這幾年在外面轉了一個大圈,至今他仍然堅持電影是至愛;十年前因為《哪一天我們會飛》進入表演行業,期間有很長時間的「空窗期」,沒有新的作品轉而演舞台劇,經營網上平台做YouTuber,「我在電影以外的表演舞台,最大體驗和感受是學無止境,再回到電影的鏡頭下學會了謙卑,感受到作為演員最耀眼的時候,就是完全走進角色的時空,沒有想鏡頭、導演和觀眾的一刻。」《看我今天怎麼說》的「葉子信」,閉上嘴巴靠肢體表達感受,他認為是作為演員的巨大挑戰,幸好遇到優秀的手語老師,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學習,在學習過程中,他終於明白甚麼叫無聲勝有聲,原來手語是如此美麗動人。
為甚麼會喜歡電影《破‧地獄》這個劇本,因為它答覆了許冠文一生,想了很久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令他有所反思,「未知是否自己讀哲學原因,其實我們不知道從哪裏來?來這個世界生存有甚麼意義?最重要是死後去哪裏呢?三樣都不知道,有甚麼可能會令這個人會快樂呢?」
《破‧地獄》之後,更清晰告訴他,原來意思是你自己定的,反正都不知道去哪裏,一定要「落車」,不要想太多了,「盡量欣賞短暫的人生,欣賞沿途風景,珍惜車裏面的人,就是這麼簡單。」
郭富城飾演梅藍天,他說是從影以來比較少遇到的角色,所以很吸引及新鮮,加上角色是一個「跳掣」的悍匪,又很講求禮貌的悍匪,有很多不同的變化,有很多情感,有內有外,「電影猶如洋蔥,一層層剝開時會散發出很刺眼的氣味,但剝開的過程中,會感受到每一種氣息。」
問到拍電影給他最大的樂趣?他說是拍電影期間的那種苦,在苦中找到快樂,才是最重要;而Aaron對演戲的看法,也隨時日有所改變,除了要突破,繼續努力,不斷進步,同時間自己也在成長中,「經過很多人和事後,就算同一個角色,因為你的進步,看的視野和吸收也會不同,對角色分析理解又會不同,好像現在自己有了家庭,對親情的看法又會不同,所以不同時間演繹不同角色,都是有變化的。」
如果可以對夏文萱這個角色說一句說話,許恩怡會說「多謝」,因為夏文萱帶給她很多經驗,無論是拍攝的經驗、宣傳的經驗,甚至今天能坐在這裏做訪問的經驗,都是因為「她」。
夏文萱更令她感受到甚麼是沒條件的愛,「現實中,我仍在學習如何真正去看到一個人和找到一個人,欣賞一個人最好的一面,一直在提醒自己,大家都是人,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
許恩怡喜見近年多了很多女性角度出發的電影,也反映了現在的電影,慢慢轉向多一些關注社會和日常生活的題材,「因為電影畢竟是關於人性、人生和生活,所以它描寫的人羣愈多,和它講的故事範圍愈廣,當然愈好。」
談善言獲最佳女主角提名,讓她切切實實感受到,終於成為香港電影界的一份子,戲中「淑貞」這個角色,令她體會新手母親,在泥濘中掙扎求存的壓抑,卻為女兒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堅持而努力地尋找出路;同時也令她反思,當新生兒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初為人母的艱辛往往被忽略,日後若有機會探望生產後的媽媽,她一定會握着對方的手問:「怎麼樣?你還好嗎?」作為演員能夠透過角色不斷蛻變,她認為正是電影有趣的地方,電影不單將她平淡如水的人生扭轉,還不斷展示人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不可能。
鍾雪瑩認為電影給她最大的樂趣,是有了很多朋友,每一個角色都成為她的朋友,如果有機會和《看我今天怎麼說》的「素恩」說一句話,她會為素恩鼓掌並輕拍對方的肩膊,給出一個讚賞的手語,告訴素恩「你今天做得很好!」,戲中的素恩讓她知道,人生並非只有一個選項,不代表選了A就要放棄B,只要喜歡又願意負責任的話,可以同時抱擁所有,素恩的故事和遭遇,令她明白人類的懼怕,往往來自認知不足,「圍繞在我們身邊有很多人,不論是文化還是不同族群,當偱序漸進慢慢了解後,就會發現並不如想像般遙遠。」
衛詩雅認為電影最大的樂趣,是坐在戲院可以隨着演員走遍世界各地,感受不同的人生,她希望《破‧地獄》令觀眾有表達內心的勇氣,因為很多人慣於隱藏自我,不敢也不懂如何表達個人感受,可是影片卻告訴大家,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當你想向某人表達時還有沒有機會,所以如果有機會和文玥說一句話,她會說:「辛苦你啦!」
「文玥」最吸引她的地方,是有一種不害怕被人討厭的勇氣,堅持地保存自己的「稜角」,很多稜角分明的人經過社會洗禮,怕被人討厭往往將稜角磨平,堅持不被磨平需要勇氣和代價,在角色中像看到自己一直堅持的信念;戲中最令她感動的一幕,是文玥為爸爸洗頭時的父女對話,作為女兒面對如此難堪的問題,需要很大勇氣才能開口,幸好聽到的筨案能令女兒釋懷。
區嘉雯很喜歡思考,Angie這個角色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在研究如何演繹的過程,令她感受到不一樣的挑戰,她說《從今以後》的Angie就像一塊豆腐,柔軟可以搓圓㩒扁,直至Pat離開後她感受到酸甜苦辣,軟豆腐也可以變成麻婆豆腐。
如果有機會和Angie對話,她會說:「不要害怕,阿Pat永遠愛你,你不需要懷疑!」她希望觀眾可以從另一角度反思甚麼是愛,「我們謝票的時候會問觀眾有沒有立遺囑?如果還沒有就要馬上去做,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讓對方陷於疑惑或艱難境地,導演說遺囑是給身邊人的最後一份情書,告訴對方自己的愛和關懷,我希望觀眾能收到這份信息。」
古天樂認為「龍捲風」這個角色,堅持守護城寨並對後輩釋出温情的一面,是角色最吸引他的地方,與自己最大的分別是老態,滿頭白髮加上老花眼鏡,和他平時的形像很不同,是從來沒有試過的角色,這一切也是在演出前,他努力為這個人物所花的心思,希望令角色更有層次感,同時拉遠與戲中年輕演員的距離;他認為電影可以有很多嘗試和可能,最有趣的地方在於每次接到新角色,就像在一張白紙上畫自己喜歡的線條,再加上各種顏色,向觀眾展示演員的不同想法。
伍允龍知道自己獲提名,感到非常驚喜,因為他接演的大多是功夫片,自己期望有一日得到提名,以為會是動作指導,想不到會是最佳男配角,「作為動作演員,某程度會被人有少少歧視你的演技,所以今次演戲獲得認同,很窩心和開心,可以證明動作演員都是演員。」
伍允龍人生拍了很多部電影,論「王九」是數一數二最好玩的角色,「這部戲最大突破是讓觀眾看到自己不同的演繹方法,最感動是電影中的兄弟情。」他說父母也從美國回港入戲院看他的演出,「他們說看一次不夠,好像有種很強的味道,於是我想到辣椒來代表這齣戲,吃時很辣,但慢慢就會感受到這部戲的味道。」
盧鎮業認為《虎毒不》中的阿偉,是一個思想簡單情感封閉的人物,與以往所接觸的角色完全不同,收到劇本第一次認識「阿偉」時,有一種新鮮的感覺;每當想起戲中與淑貞坐在海邊,暢談着自己的未來大計和理想,盧鎮業的內心仍然有一陣温柔的牽動,因為渣男丈夫對妻子也有一份真摯的感情。
這次提名的感覺就像五年前,憑《叔•叔》獲最佳男配角提名一樣,令他有如夢幻般的感覺,一切來得太快還沒有好好感受就過去了;他形容再次獲得提名,像為「盧鎮業」這個名字印上「Q嘜」認證,鼓勵自己要更努力,不斷進步才對得起這個認證,也像告訴大家這個演員可以演戲,如果有適合的戲就找他拍。
朱栢康作為「郭志斌」,在醫院面對爸爸中風臥床,卻向妹妹表示會移民遠走他方,他說:「觀眾會認為他不負責任,其實他一直在默默忍受,這是他向妹妹發出的最後求救訊號,所以拍完這場戲我忍不住哭了,郭志斌是一個真男人,不解釋、不訴苦,堅韌地將所有包袱孭上身,我很欣賞。」這個「真男人」令他再度獲得最佳男配角提名,六年前《金都》獲提名,開心之餘有點茫茫然,不太知道發生甚麼事,這次確實感覺到一個成功的角色,是盛載了幕後所有工作人員的努力,自己只是有幸成為代表,接受行內人的肯定。
秦沛曾在第六屆及第十三屆兩度榮膺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今次在《破‧地獄》飾演長生店合伙人兼「撿骨師」是第七度入圍;公布入圍候選者時,秦沛身在加拿大,弟弟爾冬陞對於哥哥秦沛提名男配角,另一位哥哥姜大衛的太太李琳琳提名女配角獎,他笑說,「一個大佬,一個阿嫂,幫他們拉票。」
能夠演繹風情萬種的瓊姐,鄧麗欣覺得這次是「執到寶」,因為如果她是一個主幹人物,責任會大很多,現在變成一個輔助的演出,可能性和能夠玩的幅度會更大,這正正是電影帶給她的樂趣,是可以很任性,可以有無限的可能,「我覺得每個人都有很多潛藏的東西,不到那個時刻,或者一些機會讓你去激發,你是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有這個細胞,」
這是她第一次獲提名最佳女配角,令她更加感受到團隊精神的重要性,「跟導演和陳慶嘉監製也合作了幾次,由接拍到現在,他們一直感謝我的幫忙,但我覺得這就是團隊的精神,大家都是熱愛電影的人、熱愛港產片的人,其實我也很感謝他們,賦予我這個好玩的角色,讓我發揮,結果可以入圍,是一個bonus。」
擁有兩個女兒的谷祖琳,自問與「金燕」最相似的是眼神,每當看着一雙兒女,不期然流露母親才有的憐愛眼神,最大不同是沒有「金燕」的温柔,所以很感謝相識多年的導演翁子光,看到她有媽媽温柔的一面。
谷祖琳在《爸爸》中演的「金燕」,雖然戲中只是「爸爸」的回憶影像,但金燕的存在令這個家滿載幸福,「我很喜歡這個角色,多年來都在期待這類角色,我最喜歡的一場戲,是與『爸爸』劉青雲坐巴士離開鄕村,很簡單的劇情和畫面,卻透着濃濃的感情,幾句對白已經表達了爸爸、媽媽的愛情故事,這幕戲令我感動至今。」
梁雍婷說:「電影對我來說最大的魅力,在於遊走於虛幻與現實之間。」虛幻是作為演員在水銀燈下,演繹着劇本中的人物,燈光熄滅後恢復現實人生;虛幻是作為觀眾在漆黑的戲院,感受着銀幕上每一個角色的人生,現實是走出戲院,又成為努力生活的自己。
她形容《破•地獄》就像蓮姐的湯,是有療癒作用的心靈雞湯,「能令觀眾有共鳴,更能撫慰曾經受傷的心靈。」她憑蘇小姐這角色獲最佳女配角提名,虚構角色讓她在真實人生中感受到喜悅和滿足,導演在影片中對生死議題的看法和分享,也讓她重新開始思考人生,當「蘇小姐」凝視棺木中摯友「熙雯」的一幕時,她的內心正承受着愛貓離世的痛楚,那一刻讓她感受到電影中的情感,正是現實人生的縮影,感謝電影帶她步進奇異的人生旅程。
韋羅莎在《破•地獄》中演痴心媽媽甄小姐,賺盡了觀眾的眼淚,最後一場與黃子華對話,相擁後轉身離開的短短幾秒鐘,她說:「那是我最感動的一刻,雖然只有幾句對白,卻像為甄小姐完成了心願,為她喪子的錐心之痛畫上句話,這個角色也令我深深感受到甄小姐的慘痛和悲苦。」很多來自觀眾的反應,表示角色令承受傷痛的父母,內心得到釋放,她認為演員最大意義,是以生命感動生命,能令觀眾有共鳴是演員最大的滿足,作為舞台劇演員,去年憑《年少日記》首次獲得提名最佳女配角,令她有被電影界接受的感覺,今年再次獲得提名像獲電影界認證,歡迎她繼續留下來接演更多角色。
李琳琳被Pat這個角色吸引,更為區嘉雯的Angie而感動,那一天兩人坐在涼亭拍結局最後一幕,琳琳姐說:「當我看着Angie的眼睛,眼神像在訴說為我所做的一切,那一刻令我很感動忍不住就吻了她,吻了一下覺得不夠又再吻,這是拍戲以來從沒有過的感覺。」
琳琳姐的演員生涯從做童星開始,九十年代淡出演藝影圈,多年來不斷有導演找她拍戲,各種角色包括媽媽、太太、婆婆等,都沒有令她心動的感覺,直至遇到「Pat」讓她再次感受到電影的魅力,重温被角色感動的滋味,所以她非常感謝楊曜愷導演為她創造的機會。
鄭保瑞說:「做導演最好玩,當然是一些你想像的東西,將它變成畫面,從腦海構思,再呈現成文字,再由文字變成畫面,這個過程雖然有趣,但很艱難。電影《九龍城寨之圍城》很奇怪,起初接這個項目是一個動作片,一個漫畫小說,慢慢做下去,發現了它好像代表了某些東西,好像對香港這個地方的一個情感。」
鄭保瑞其實是澳門人,跟片中的主角差不多,來到香港找到一種安身立命的感覺。19歲入行,他做過助製,場務、場記與副導演,「可以說我整個人生,是香港電影給予的,我經常都說自己不懂做其他工作,人生最大的決定是只做電影,這條是死路,是因為香港電影,令到我有這種耐心,令到我肯死路一條,跳落去懸崖。」
區焯文看港產片長大,他很喜歡看舊片,甚至粵語長片,因為能反映當時的社會狀態,是一個歷史印記,而一部好的電影,區焯文覺得要具備甚麼條件?「以前有本書叫《人間詞話》,提及入乎其內,出乎其外。」所以他很重視每個故事和電影的資料搜集,以及與被訪者傾談,一定要走進他的世界,與此同時一定懂得跳出來,「做導演最好玩是要應付理性與感性,唸書時讀創作,可以好感性,但實際上去做,發覺有很多人際關係、照顧投資者等去衡量,才可以拍成一部電影。」
翁子光認為電影最好玩的地方,是不論作為創作的導演還是看戲的觀眾,當面對人生困惑出現迷茫時,透過電影的影像和故事述說,會出現一種新的解讀視角,令曾經感到困擾的事物,以及一度迷失的人生有新的理解。
「電影不能改變世界,可是透過劇情、攝影、燈光等元素構建而成的影像畫面,卻能令觀眾在迷茫和困惑時,多了一個更廣闊的思考空間,所以導演想拍好一部電影,必須有忠於自己並能面對觀眾的真誠。」他希望觀眾看完《爸爸》後,可以對身邊人有更多關注,對精神病患者有更多了解,同時對照顧者多一分關懷和理解。
黃修平認為電影很難改變世界,不過,一部電影的出現,能為世界帶來一點點美好,比沒有這部電影之前好一點,已經令他感受到莫名的滿足;他說自己好喜歡拍街景,但拍的電影成本比較低,沒有條件包下整條街拍外景,「可是我很喜歡鏡頭下的香港街道,有一種走進社會,融入社區的感覺。」所以觀眾在《看我今天怎麼說》中,會看到深水埗大排擋、西貢茶餐廳,在熟悉的環境中感受戲中的情景,向觀眾展示了用眼睛看世界,用身體表達的一群人,聾人演員吳祉昊感謝黃修平拍這部戲,他說導演令世界更美好,世界有黃修平變得更美好。
陳茂賢導演構思《破•地獄》時,純粹想抒發對生命議題的感受,電影推出後票房屢創新高,他說:「這部電影能夠吸引觀眾入場,我希望大家可以透過生與死找到生命的意義,雖然每個人的經歷都不同,但觀眾透過喜歡的電影,或多或少都會有得著或改變,這也正是電影對社會的影響。」
作為導演經歷了電影製作過程的酸甜苦辣,最令他感動的一幕是戲中兄妹聯手為父親「破地獄」,觀眾看到短短幾分鐘的劇情,幕後卻花了幾個月時間設計和安排,他在看這場戲時內心百感交集,為幕後工作人員的努力而驕傲。
楊耀愷認為一部好電影,要為觀眾提供一個思考空間,《從今以後》希望大家關注同性伴侶的權益,由於香港沒有同性婚姻,涉及財產分配出現的法律問題,可能影響彼此家人的感情關係,這些都是他希望向觀眾傳遞的信息;作為導演他覺得電影最有趣的一部份,是心目中對角色有既定的形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適合的演員,在與對方交流中所產生的化學作用,往往能夠觸發新的想法,他說:「電影是講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機會認識不同的人,再產生一種新的關係,對我來說是奇妙的過程。」
電影裏的茶檔老闆「阿七」,由本名劉偉明的小說作家喬靖夫飾演,他說由接拍到電影反應很熱烈,現在更得到提名,整個旅程很神奇,好像發夢。「很多人不知道做一個作家,其實都要演戲,因為當你寫小說,你要投入或者去構想角色的時候,在腦中,自己要做齊所有角色,自己和自己演,所以不知不覺間,練習了很多,亦幫助自己在這部電影的演出。」
第一次走進片場,緊張少不免,始終沒甚麼經驗,但他給自己的戒條是要專業一點。他多謝導演和監製外,特別想多謝李小龍,因自小練武術時,其著作和思想對他影響很大,也令他對後來寫作有很多啟發,可以走到這一步,最想多謝的是他。
陳卓賢從來沒想過獲得提名,感恩有參演這個機會,是一個緣份,提名也是一個絕大的bonus、驚喜和受寵若驚,「這是一個很大的榮譽,往後會更加用心,希望做得更好。」
他是歌手出道,但也喜歡做演員,演戲能讓他進入角色,有種放鬆的感覺,可以享受暫時抽離一下自己。「第一次在大銀幕見到自己,是深夜時分走進戲院欣賞此片,看過電影後,我多了思考,會想一想電影所帶出的信息,如果有一個將來的自己,真的見到小時候的自己,會是怎樣呢?」他認為《久別重逢》就如一粒未剝殼的雞蛋,「你很難看得穿裏面是怎樣,就像一開始看這部戲的簡介時,你未必想像到,它真正想表達的是甚麼……」
蘇文濤在拍攝《爸爸》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拍戲做演員,第一次在大銀幕上看到自己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尷尬,腦海中瞬間湧現出兩年前拍攝時的回憶,從朋友介紹試鏡到錄取,再到拍攝期間的總總,就像發了一場夢;當看到「蘇文濤」這個名字,出現在金像獎提名名單上,更令他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再看看名字旁邊還有Ian(陳卓賢)、Marf(邱彥筒)這些熟悉的人物,頓時覺得自己拍電影像做了一件很厲害的事;蘇文濤目前是香港教育大學一年級學生,雖然不知道將來是否做演員,不過影片上映期間,每次謝票看到觀眾被感動,都令他留下深刻印象,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像演員一樣感動他人。
公布提名時,吳祉昊約了朋友吃飯,他形容像買了六合彩,卻不知道會不會中獎一樣,事後收到「中獎」通知非常驚喜,感覺對導演和自己有一個交代;他記得第一次走進片場心情非常緊張,幸好導演和游學修從旁指導,消除了部份緊張情緒;影片正式上映看着銀幕上的自己,令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作為觀眾他認為很難客觀地看待自己的演出,不過演戲卻蘊含很多可能性和樂趣,他感謝上天讓他認識黃修平,他說:「黃導演執著而認真地探討聾人文化,沒有浪漫化描述人物,他的出現令世界更美好,希望世界有更多像黃導演的人出現。」
《寄了一整個春天》正式放映前,邱彥筒從踏進戲院開始,心情已經處於極度緊張和害怕的狀態,戲中她要穿內衣褲走來走去,不知道觀眾聚焦銀幕,看到像被放大十倍後的她會有甚麼感覺;兩年前從電視《那年盛夏我們綻放如花》起步,到電影《寄了一整個春天》,她形容演戲就像與角色做朋友一樣,從第一天踏進片場,就在學習如何與角色相處,過程中相伴在旁的工作夥伴,令她在陌生的環境中多一份温暖,提名的感覺是與夥伴們有可以共享的成果。
《久別重逢》作為梁禮彥第一部執導的作品,風格跟過往與葉偉信和鄭保瑞合作、編劇的動作片大相逕庭,原來他一直都喜歡這種節奏的愛情片,「電影本身是關於成長,是個人的一種感受,有時候不知道那一刻長大了,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好像不夠以前那麼有活力或能幹,整個題材和故事,就是用一個方法鼓勵自己。」
當編劇多年,對故事探索有經驗,但首次做導演,怎樣去調校演員的演出?「我刻意跟朱栢謙老師上演員課,課後對演員的理解很有幫助,將他們的魅力發揮得更好。」第一次看見到電影製成品,梁禮彥說好像一個小朋友,很珍貴。
香港人幾乎每天都有機會收到詐騙來電或信息,何妙祺認為導演應該在社會議題中尋找創作題材,當一名眾人眼中的情騙受害者,卻表現得非常歡愉時,她在了解前因後果的過程後,誕生了《我談的那場戀愛》這部電影;過去十多年她的位置是電影編劇,首次執導從寫劇本到影片完成,每當想起各個崗位的工作人員,為這部電影注入新力量時都令她觸動,她說:「大家的努力和投入,令影片豐富了很多、很多,遠遠超出我的想像,美術指導將成衣版房改為詐騙總部,攝影師設計的鏡頭角度等等,我為他們的付出而感動。」
《武替道》由雙胞胎導演梁冠堯、梁冠舜執導,選擇拍這個題材,梁冠舜說因為動作片對於香港電影文化有一個影響,對二人的背景影響很深,令他們想入電影這行業,所以想用一個龍虎武師主軸作為第一部電影。
梁冠堯最難忘是第一場的商場打鬥戲,因為想營造八十年代的動作場景,找適合拍攝的商場已遇上困難,加上只有一晚時間拍攝,每一個鏡頭都不可以有很多take,譬如跳玻璃,或從二樓跌下來也一take過,所以壓力頗大,拍攝一天的動作戲,可能剪出來只得30秒或1分鐘,「但我們睇playback時,大家都回想起當年我們是做過這些事,大家都很開心。」
《香港四徑大步走》紀錄了本地山跑界殿堂級賽事「香港四徑超級挑戰」,各位跑手背後的勵志故事。製作這部紀錄片足足花了Robin Lee三年時間,主要原因是他必須在正常工作和製作這部電影之間取得平衡,是一個完全消耗心力的過程,投入的努力遠超他想像。
Robin Lee喜歡滑雪,也愛拍滑雪片段,哥哥則是越野跑愛好者,經常給他看山上的照片,而他也愛跑步,所以對此非常感興趣,特別是香港極限賽事。「《四徑》這樣的紀錄片極具挑戰,原因是你永遠不知道過程中會發生甚麼事,我每次再觀看這部電影,仍然會雞皮疙瘩。」
李志偉看到《得寵先生》final cut 的一刻,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激動,他說:「這部電影從一開始,只是單純地做資料搜集,沒有想過最後能不能成為電影作品,漸漸愈挖愈深入,出現愈來愈多令人感動的故事,終於成為一個劇本,再成為一部電影,過去幾年付出很多,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志偉初入行時有機會跟劉國昌導演拍戲,那是一部由素人主演的電影,劉導演如何發掘演員的潛質,努力克服各種問題,所經歷的一切都令他非常欣賞,並成為日後在電影路上的示範教材。
何英毅選擇人與寵物的故事始於2013年,在不斷發掘故事和搜集資料中,在漫長與艱辛的創作過程中,結局雖然和最初的構思不同,變成開放式令觀眾更容易有共鳴,但也令他有了新的發現和感悟,他說:「我覺得當初不是我選擇這個題材,而是這個題材選擇了我,完成final cut時內心很激動,很想向戲中每一個演員說多謝,沒有他們的投入和努力就沒有這部電影,拍的過程中已經很感謝他們,但那一刻更想逐一向他們說聲謝謝!」
部分圖片提供: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