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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l We Talk】袁富華童年因體罰練出求生模式 遺憾父母未能見證「最佳男配角」得獎 | 願收幾百元酬勞共度電影寒冬 演《鱷魚之吻》力讚談善言與Gao進步神速 | 與阮經天演《周處除三害》眼神連線最深刻 | 為免將來辛苦 向30年女友跪地求婚 | 袁富華專訪

本地
2025.11.03
撰文:黃鑑江攝影:伍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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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周星馳的《喜劇之王》,抑或與阮經天合演的《周處除三害》,袁富華的惡形惡相深入華人影迷心,一句「你不是外賣仔」到「香港仔」打打殺殺,盡顯鱷魚頭擔當的能耐,難怪葉念琛找他演其劇場首作《鱷魚之吻》。

然而,他坦言骨子裏是老襯底,無論以前學生畢業作,抑或「劍雪同盟」多年的年度劇如《歡樂在今宵》,他都願意分文不收。「錢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又喜歡演,如果能幫助到這行業幫助到未來的新晉導演,有甚麼所謂?」

【Shall We Talk】袁富華體罰童年練出求生模式 | 帶父母看《人間有情》有洋蔥 願減片酬捱過電影寒冬 | 難忘與阮經天 3 take 眼神殺 揭向30年女友跪地求婚 | 袁富華專訪

畢竟面對香港電影寒冬,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對我有影響的,我記得我拿了金像獎時說過,香港電影陪伴我的成長,所以跟經理人都有共同理念:不要管,幫得到,做!」

他只希望出一點力,望電影寒冬快點過去。是以他早已是得過金馬獎、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的演員,他仍試過收幾百元的酬勞。「自知不會飛黃騰達,夠我餬口就夠。(底線是?)不要我蝕,你有得我住,有得我食,就可以了。」

當然,少不了他與三十年愛情長跑關係的圈外女友Regina結婚,今年他已做了兩年「老襯」呢。

因體罰學會自立

甫進《鱷魚之吻》排練室,袁富華與談善言正在排練,這次舞台劇葉念琛要他演千億富豪,「富豪有演過,但千億身家的,身邊真的沒有朋友去到這個程度作參考,唯有靠自己想像,又或看多些名人訪問,像近期馬時亨訪問米高嘉道理爵士,看他的談吐是怎樣。」

他續說:「富豪想法多是比較長遠,我從這方面着手,通常演離你很遠的角色,就是利用這些的內心想法去創造。」

儘管曾被ERROR笑稱「炫富華」,查實袁富華是來自基層。他一九六四年出生,家有兩兄一姊一妹,父親在上環永樂街碼頭當搬運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我兩個哥哥都跟族譜排『燦』字派,不知為何去到我時就改了,爸爸本想叫富貴,望我富貴榮華,但媽媽不依,最後才改為富華。」

為自己取洋名Ben,是看電視之故,「因有一齣劇,喜歡鄭少秋叫劇中兒子的名字。」,那是一九七八年的無綫電視劇《父子樂》,劇中的Ben年紀小小已很懂事,大抵,是袁富華的一種投射。

只因在他孩提時代,父母一早安排他入學,生活圈離不開西環一帶:幼稚園讀靈恩,後因袁家獲派香港仔石排灣邨,他讀過一年聖伯多祿天主教小學。他曾為幫補家計當過童工,放學後到過上環大笪地幫母親賣衫,他的娛樂是跟母親看話劇,因此愛上演戲。

其後又搬回西環,在救恩小學讀過二年班,又轉到笏臣學校……轉校之頻繁怎叫人專心讀書呢?「其實一個三歲小朋友,是完全不知上課是甚麼一回事!家人沒能力輔導,自然跟不上進度,經常因沒交功課要留班,漸漸被老師視為頑劣學生。笏臣學校出名體罰,我經常被打,慢慢訓練到求生本能,學會自立。」

然而,體罰漸見成效,在升中試考獲三年免費教育,他卻因不懂選校,揀了位於北角的伊斯蘭英文中學,「又一個循環,我又跟不上。接着入讀威靈頓英文中學,隨着長大開始知道讀書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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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以外的魅力

一九八三年,他中學畢業,曾當過保險經紀,晚上百無聊賴,參加了西區社區中心的藝臻劇社,從此開展演員生涯,及後得前香港話劇團演員郭德信推薦,一九八五年他加入剛剛成團的沙田話劇團。

「跟《歡樂在今宵》合作的緣份,其實不只是劍雪同盟(一羣結緣於舞台劇《劍雪浮生》台前幕後)開始,早在加入沙田話劇團時已認識。我現在的經理人(黃美芬)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當年她一放學衫也不換穿校服來排戲,而我剛剛出來社會工作,一放工就去排戲。」

他寄情於演戲,全因在舞台界找到了自己。第一個給予他肯定的,是一九八八年由資深殿堂級編劇大師杜國威撰寫的《沙角月明火炭約》舞台劇,其中有一個叫做阿型的角色,是一個受盡萬千同齡的異性去愛慕、出於污泥而不染的「飛仔」。

他自嘲:「我又不靚仔,怎樣令女性傾慕呢?」公演後,他看過很多劇評,其中一個寫上一句:「袁富華可以演得出一個樣子以外的魅力」,他憶述:「我好記得這句說話!因對一個業餘話劇、初出茅廬的小子來說,是很好的評價,是打支很強的強心針。」

不想辜負高本納的慧眼

一九八八年,中英劇團招募全職劇團演員,他膽粗粗應徵參加。「我記得當時藝術總監Bernard Goss(高本納)跟我說名額只得三個,我第一次面試,他已決定請我,而另外兩位則選了演藝學院首屆畢業生(張達明和陳永泉)。」

他本可四月入職,最後等到八月才被正式錄用。「只因高本納身體出問題(患癌),其實第一次同第二次試鏡,已相隔一段頗長時間,以我所知,沒多久他就去世了,第二次試鏡都不是他主持。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好想知道,他為何選我?我只不過是一個中學畢業、沒受過正統訓練、做了幾年業餘話劇的演員……而我也帶着這個疑問,一直在這個演藝生涯裏面不斷摸索。」

他再沒考證的機會,只好想辦法不辜負這位伯樂的慧眼。「我是有潛質的,我是有這個才藝。當年他揀我入中英劇團,到今時今日我都是這樣認為。」

當年,由月薪最初六、七千元演員做起,每年演四至五部劇,收入穩定。而隨著在劇界建了名聲,也開始有人找他演戲。一九九四年,他有一部參演的電影上映,他帶父母一起看齣戲,他慶幸自己曾做一件令他倆老懷安慰的事。「那就是《人間有情》,我帶着他們到中環皇后戲院去看,當阿順(戲中袁富華飾演角色)出場時,我媽媽邊指着大銀幕,邊望着在旁的我,那喜悅樣子我從沒忘記。」

此戲後,袁富華多了人認識,自我開始膨脹,當時三十多歲的他決定離團外闖,只是及後發展不如意,更曾三個多月沒得到工作,在李鎮州的幫忙下,他再回到中英劇團。

他曾兩度進出中英劇團,視李鎮州為他的恩人,曾當面向袁富華說:「阿Ben,你上到台,眼睛不要周圍射,好不好?,其實在舞台上見到的,觀眾都見到……」袁富華說:「其時我真的不明白,但處理舞台經驗多了,演員是需要自己建構一個讓觀眾明白的世界。李鎮州在演員的成長的探索,真的幫了我很多。」

對於舞台劇演員予人感覺比電影演員更專業,他謙說:「只是在不同平台的演出習慣,每次過度都需要適應期。譬如大家都熟悉的《喜劇之王》,當時我跟他(周星馳)在現場都不知真實是怎樣去拍和演,也因爆破場面,不容許我們很多take呢!因為當時是拍菲林,很少看到playback,現在重看,我會覺得自己說話要慢一點,那節奏會捉得更準……所以到現在,我仍不斷適應拍戲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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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業樽頸想放棄

作為演員,總會遇到志趣被現實磨滅想放棄的事業樽頸位,袁富華是在四十多歲時遇上。「某段時間,未必每個戲、角色你都喜歡,甚至排練時會跟其他演員或導演時有爭拗,都會有不開心,再加上自覺四十多歲了,有感事途仍然不順暢。」

直到二OO九年,一齣取材自外國百老匯音樂劇的《搶奪芳心喜自由》,曾一度讓他差點放棄。「我歌喉不好,唱歌也非強項,此劇要做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三個主角的其中一個爸爸,妝扮也搞到好老,排戲時已很不開心,但既然接了,都要照做。」

然後,他發現當他穿過那度「虎度門」,行出舞台時,所有不快都會一掃而光,「原來我會好專心、專注,努力去演出。而那個年代,我們會去一些學校做巡迴兒童劇,在三十幾度下,穿着一件棉襖扮猴子跳上跳落,汗流浹背,全身都濕了非常很辛苦,但看到觀眾或小朋友的歡喜的反應。我發覺,我真的很喜歡演戲,一出台向着觀眾上台的時候,所有不如意事都影響不到我的。」

遺憾父母未能見證獲獎

除了調適心態,他選擇進修報讀香港演藝學院藝術碩士課程,二O一一年畢業。「這個課程令我在溝通上事半功倍,能具體地、具象化地說出自己內心裏表達的。」

就看看這個因種出甚麼樣的果:早於一九八八年憑《專業社團》獲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 (喜劇/鬧劇)的他,終在二O一八年憑電影《翠絲》中,飾演跨性別粵劇花旦「打鈴哥」一角而獲得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翌年再下一城奪得金像獎「最佳男配角」。

然而,當年袁富華有一個遺憾,是未能讓父母看到兒子得獎一刻,「當我拿金馬獎時,其實我暗地裏向着天跟爸爸媽媽說了聲『我拿獎了』。爸爸媽媽都過世了,也葬在鄉下同一個墳上,太忙了未有時間回家,其實我最希望可以到他們墓前,親口告訴他們。」

二O一九年,他再憑《攬炒愛情狂》第二次獲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當年亦憑《叔.叔》獲提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提名。該年他輸給《陽光普照》的台灣男演員藝陳以文,沒料到他們一起參演,由香港導演黃精甫執導、阮經天主演的《周處除三害》,電影於二O二三年上映,在內地錄得逾六億人民幣票房。

他坦言此戲他從演以來最深刻的電影演出,「那是後段一場陳桂林要殺死香港仔的戲!記得當時是在荒廢的工地進行,劇組加些雜草營造野外溫室,搞到非常多蚊又酷熱,拍完頭一兩個take是導演話Okay的,但阿甫說機器要再作調整,問可否再來多一個take……而我覺得好很amazing的原因,是經歷過頭一兩個take,我跟阮經天從沒甩過,仍然保持那份情緒,我倆眼神完全連成一線,會感覺到陳桂林和香港仔經歷過的整個過程狀態。」

珍惜結婚的權利

好事成雙,二O二三年二月他決定「做個老襯,從此被困」——跟拍拖逾三十年的圈外女友Regina結婚。「初頭都不覺得一定要有名分。因為一個從外國回來的朋友,在我眼中,她是不會結婚的女性,某天竟然說已結了婚回來,還分享了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她跟袁富華分享,當人到了某個年紀,另一半發生甚麼事,在沒法律的認可下,都不能替對方做決定,因此令他扚起心肝求婚。「就像近期關於同性婚姻的討論和問題浮現,搞得他們生活上很多麻煩,無謂因為這種事令自己將來辛苦,既然大家仍在一起,那我便決定求婚。」

他跟她於早期劇社認識,相知相惜三十年,他從不曝光女友身分,只因曾承諾好好保護她,因竟她已是管理層,不方便公開。而袁富華的一生,她亦曾成為旁證,他三個月沒工開,在家鬱鬱不得志的日子,她給予適當他鼓勵;他事業起步,她會為他剪報留存;他導演碩士畢業禮,她在旁默默打點。

而當還擁有權利的時候,他選擇珍惜。「我太太是個很倔強的女性,當我跪下求婚,從沒有哭過的她也喜極而泣,我跟她都很感動,自覺沒揀錯求婚!」

有趣的是,二人生日只差一天,他二月十二日,她二月十三日,而他們選擇二月十八日低調簽字結婚。「加上二月十四,我們每年會連續三天每天慶祝對方生日和情人節,去註冊排期時,我倆一致認為不如休息幾天,決定十八日才慶祝結婚周年。」

問他們結婚這兩年有甚麼不一樣,「其實都是普通慶祝,找個地方吃飯,吹蠟燭吃飯買禮物,互相送禮。現在感覺真正一起生活,是另一種境界,好像認識對方多一點,她又認識我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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