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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奐仁專訪】開騷紀念淆底自資出碟 音樂人搵唔到食要尋出路 | 創作雕塑《妹妹》 減肥操肌挑戰自己愛上散步

本地
2024.09.10
撰文:王志強攝影:鍾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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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Hamouflage Gallery

髮型:Derek li @ xenter

「互聯網解決了很多問題,但亦產生了很多問題,令很多人搵唔到食,點解決呢?」陳奐仁是樣子卡通,但性格很認真的才子。

他的才華是勤力,所以他做到全能音樂人,全靠打逆境波的不屈不撓精神,亦能夠由肥仔變成肌肉男,這幾年他向其他方向努力,先是向虛擬世界的創作摸索,然後回到實體新藝術,這天來到藝廊和他做訪問,這裏有他創作的雕塑作品《妹妹》,一個好像真人那麼大的,另外多個較細的放在旁邊,他問:「你買唔買?」既是藝術,亦是商品。

「她仍然是個BB。」他一邊介紹《妹妹》,一邊視她為真人一樣交談,他有很多BB,早幾年開展的NFT生意,他都稱為BB。

鍾意試新嘢的陳奐仁十月在新蒲崗的演出場地「東蒲」開Jazz concert,他說演唱會現在不止讓觀眾坐定定來看,而是一種體驗,到時會有威士忌給樂迷呷住聽,他自己的樣子笑起來像BB,亦很高興介紹自己的BB給大家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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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奐仁細個是肥仔,不過他亦曾加入泳隊,運動細胞不錯。
陳奐仁細個是肥仔,不過他亦曾加入泳隊,運動細胞不錯。

自資出碟淆底的故事

陳奐仁的故事,由一段段勵志篇章組成,他來自新加坡,最初向唱片公司自薦出碟,但對方大多推搪說風格不適合,但轉頭他作的歌給了其他歌手唱。「即係不是不適合,係因為我唔夠靚仔啦。」

他先在九九年獲張學友選中《和好不如初》等幾首歌,然後擔任陳奕迅《愛是懷疑》、陳冠希《香港地》等的監製,因而成名,但他一直希望自己出唱片,不斷吃閉門羮,直至○九年才有機會,並且要避重就輕推出爵士碟,他十月在「東蒲」開爵士演唱會,其中一個主題就是紀念《Raw Jazz》大碟推出十五周年,那是他的勵志故事其中一個小篇章。

「我第一次出碟,亦是在沒有人肯幫我出碟的情況下,自資推出,當時是忐忑的,還有淆底,已經問了這麼多年唱片公司,他們不肯幫我,我覺得是不是我有問題?聽到的說話是,你這首歌好像不太適合,總之有問題,但等一下,可不可以留下這首歌給我的歌手唱?其實我要多謝這些唱片公司,我便很努力練習如何做一個最好的監製,如何做好編曲和作曲,還有找樂師。Steve Jobs 說:『You don’t know what you want until you show it to them. They don’t know what they want.』」

Hanjin讀書時彈結他表演。
Hanjin讀書時彈結他表演。
陳奐仁首張個人大碟《Raw Jazz》
陳奐仁首張個人大碟《Raw Ja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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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肌後上台可以剥衫

由九九年到○九年,已經成了知名音樂人。「終於有一身好武功,但依然淆底,沒有出Pop和Rock的唱片,不如出Jazz吧, Jazz比較冷門,我又不是最擅長Jazz,所以如果輸,不會輸得很明顯,怎知成績是贏,很開心,之後就有信心繼續出其他唱片。」

大學時代,選擇音樂這條路,最大夢想是做Rock star。「小時候迷搖滾巨星,Guns and Roses、U2、Red Hot Chili Peppers,很想變成他們,在體育場做戶外騷,彈結他、掟嘢,很想做像這些樂隊的主音那樣經常不穿上衣,那時我還很肥,不覺得有機會,現在做到了。」

大概八至九年前,他操肌變大隻仔,曾經瘦到有些人說看不慣,現在

略為漲少少,勻稱得多,有胸肌和朱古力腹肌,這天拍照時他稍稍掀起上衣,讓攝影師拍他的腹肌。「給我多一年,我想臂肌大一點,多0.3cm。」他一談健身就話題多多:「臂肌大一點才像Rock star,我長大了才發現,Rock star也是明星,所以要靚仔。」

Anyway,他○九年都出了第一張個人大碟,是正能量的分享。「走出第一步,我跟自己說:『我不怕瘀。』有很多方法令自己不怕瘀,一個方法是挑戰高一點,另一個方法是做細一點,總之走出第一步很重要,我覺得很值得慶祝和分享,十五周年的意義就在這裏。」

陳奐仁和鄭秀文在《信者得愛》大碟有合唱,亦有為她創作和監製。
陳奐仁和鄭秀文在《信者得愛》大碟有合唱,亦有為她創作和監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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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騷crossover品酒

他覺得現在做演唱會的trend不同了,十月的《陳奐仁 15 週年爵士音樂會》x 威士忌品酒之夜,找來四個爵士樂手朋友一起玩,到時提供威士忌。「我想看到觀眾喝酒聽我唱歌,當自己是張學友,那些威士忌是十五年單一麥芽,不夠出去補飛,可以多喝兩杯搭的士,不要揸車。」聽陳奐仁音樂的人都幾識嘆,他認為看演唱會是一種體驗。「觀眾體驗比舞台重要,當然大型舞台依然要存在,但現在預算縮小,比較難做大型舞台,我就會想,下一代音樂人應該怎樣做?好像我幾年前做NFT,就是想跟大家分享,我相信做到,我都做到,你們都可以試吓,因為大家都搵唔到食,我呈現一些搵到食的方案,給大家參考。」

他何時開始發覺音樂人難以謀生?「我見到一些有實力、有地位的監製、編曲同事,轉了去開電器舖、做保險,他們無法繼續全職做音樂,但當年他們是數一數二、很犀利的。」

十年前左右,音樂行業的衰退已到了他覺得要想辦法的地步。「廿多年Napster(歌曲分享軟件)的誕生,大家嚇一跳,然後大家想解決網絡免費下載的問題,但解決不到,然後到Streaming串流的年代,Spotify的誕生,騰訊、KKBOX,我見到美國99.9%音樂人交唔到租,美國以外更差。我發現人們現在很少聽新歌,大家都聽舊歌,開演唱會做live都是唱舊歌,不需要音樂人了。」

陳奐仁負責陳奕迅歌曲《愛是懷疑》的曲詞編監,兩人惺惺相惜。
陳奐仁負責陳奕迅歌曲《愛是懷疑》的曲詞編監,兩人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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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人搵唔到食

他由入行至今,父母都認為做音樂搵唔到食,一一年他憑李治廷主演的電影《李小龍》奪得電影金像獎最佳新演員,阿爸阿媽為他感到興奮,之後他再在樂壇頒獎禮得獎,父母都沒大反應,他們覺得做電影明星總好過做音樂人。「所有父母都不看好小朋友做音樂,除非他們不需要小朋友自立,意思是他們有很多錢,哈哈哈。」

幾年前他鑽研怎營運創意產品生意,現在又設計藝術作品,是搵食的出路還是分散注意力,寄情於其他事物?「我是一個好奇的傻仔,見到有可能做新事物,就會做,或者有可能昇華,我就會學,為何作曲人要學編曲?學做監製呢?因為想唱片公司簽我,有一個外在的動力,有得昇華我就追,之後別人依然不簽我,我又找理由給自己,可能因為混音不夠pro,混到100% pro之後,別人不得不喜歡,所以我學識各種技術,之後做生意,陳奐仁是不是做不到生意呢?我已經做了起碼四種生意,兩間錄音室、我的production house、我的娛樂公司,現在有藝術公司,已經做得很好,但不是故意去做,可能有幫助喎,試吓啦,好奇,做藝術也是這樣,有得做就試吓,唔試你唔知,成功了就可以分享。」

他去年開了一個沉浸式音樂劇場《如果我是陳奐仁》,推出他的新藝術IP,包括T恤等產品,現在的藝術雕塑是一個延續。「現在市場萎縮了,幫大家一起想辦法,我和很多音樂人、藝術人、插畫師傾好多偈,特別是二○二一年,在一個clubhouse晚晚見,他們很想做,但淆底,好像我做《Raw Jazz》時,超淆底,找不到突破、走出第一步的方法。」

(點擊以下圖片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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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出藝術雕塑《妹妹》

他的生意仍處於BB階段,這天拍照他介紹藝廊中的雕塑作品《Mui Mui妹妹》,去年推出的T恤上就有這個造型,他忽發奇想,不如製作成雕塑。「製作成搪膠,顏色特別版多人搶過正常玩具版,就發現《妹妹》的藝術性比較高,就決定製作成藝術品。《妹妹》的故事是,人是精神分裂的,一邊是現實,很有禮貌的;一邊是網上,很直接的。精神分裂要食藥,很辛苦,怎樣在這個年代生存?唯一的方法就是兩個都接受,因為兩個都要存在,《妹妹》代表人在這個過程中的掙扎和奮鬥,怎樣合起來,怎樣兩個都接受。」

他曾推出銀色的妹妹,亦有鋼鐵生鏽質感的妹妹,他作為創作人,最辛苦的是落手落腳測試,在搪膠上做出各種逼真的質感:青銅、生鏽等,和插畫師AsviivsA合作設計造型,他一臉憐愛地訴說妹妹的故事:「為何妹妹有耳仔?因為我的NFT是倉鼠,本來是倉鼠耳朵,誰知畫出來變了貓,妹妹比較可愛,為何妹妹沒穿衣服,因為插畫師鹹濕,我們決定妹妹要有啲波,但這是錯的,因為妹妹是BB,妹妹的屁股不會給你任何性想像……」愈說愈天馬行空,這就是新藝術好玩之處,他變回正經說:「《妹妹》代表我和新一代的關係,我做Crypto,和二十、三十歲的朋友很多接觸,他們的生活思維和語文很不同,我學了很多新東西,明白了他們的苦衷多一點。」

肥仔年代,很多人覺得陳奐仁像多啦A夢般得意。
肥仔年代,很多人覺得陳奐仁像多啦A夢般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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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張學友打網球

陳奐仁形容自己是舊一代的人,他仍是新人時,在新加坡的夜店玩音樂。「除了學了技巧,還學了怎樣傾價錢,不要被人騙,怎樣飲酒,終於變成好飲得。」有沒有被人騙過呢?「很多,做完唔俾錢,做唱片監製被騙得較多,說給一萬元,結果只給三千,試過晚晚在我的錄音室食飯,計埋入你條數;又試過最初說做五首歌,最後做了十首,但沒有加錢。」

他立刻補充:「所以我鍾意香港,一開始我開價一萬,『只能給你六千咋,你自己諗諗啦,𡃁仔!』起碼我明白發生咩事,很多時在台灣或當時的內地,流行一種文化,叫做『看破不說破』,但在香港是可以說破的。」

他覺得香港人比較誠實,是不是比較有合約精神?「可能是,對我來說舒服一點,大家都做過英國殖民地,都有英國法制和英文合約。」

九九年張學友用了他作曲的《和好不如初》,《愛你痛到不知痛》成了TVB《雪山飛狐》主題曲時,他仍在讀書,極之開心。「第一次來香港,歐丁玉問我:『是否想買架生?好呀,我帶你去shopping。』買了平靚正的結他,器材是貴的,之後我有個loan要還,歐丁玉真的很好,邀請我來香港,帶我去見張學友,一起打網球,我被他打到落花流水,他好強,之後他請我飲檸茶,味道很像酸梅湯。」

○○年代初他星、港、亞洲到處飛,名氣漸隆,之後在香港中環和新加坡Newton設立錄音室,做了這兩件事後,銀行戶口吉了。「當時我好迷錄音室生活,另一原因是大錄音室關門了,做碟預算開始縮減,但藝人花在錄音室的時數愈來愈長,因為愈來愈少錄碟的人是歌手底,很多是演員偶像底,所以入錄音室要花很多時間,一首歌在錄音室錄太久,會令監製賺不到錢,因為食咗佢嗰份。」

他替偶像底的歌手錄音,錄極都錄不到一個能夠過骨的版本,唯有想其他方法。「我用Auto-Tune和剪接已經用到比較厲害,我用Pro Tools好勁,重要過我枝結他,但都要唱得夠自然,但有些監製就不太在意這件事,唔走音就可以了,我搞到自己好煩,有些歌手發自己脾氣,或者發我脾氣,我就用到盡。如果你有留意早期容祖兒唱快歌,我會花時間幫她昇華唱快歌的技巧,這個技巧叫做扭音,會做到好滑的感覺,這樣錄音很嘥時間,我係嘥時間那條友。」

十年肥瘦對比,○九年是可愛肉男,一九年寫出勵志減肥故事。
十年肥瘦對比,○九年是可愛肉男,一九年寫出勵志減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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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來港定居

他○八年和太太Prima黃頤雅結婚,亦在那時來香港定居,Prima做過商台和新城DJ,是他的好幫手,所以他說自己「嫁來香港」。近兩年很多人說,新加坡吸了很多外國資金,香港給比下去了。他說:「大家想多了,除非你是做金融,新加坡物價很貴,除非你在政府組屋樓下吃海南雞飯,很難找到便宜東西吃,一出街去商場一定貴,麥當勞也貴一點。」

他喜歡香港有四季,冬天可以穿厚衣服。「香港交稅十七巴仙,新加坡交稅廿多巴仙。」作為音樂人,他認為香港一定好一點。「新加坡的本地市場沒那麼活潑,音樂市場是多元化過香港,除非你聽Taylor Swift,會覺得新加坡精彩一點,新加坡聽到馬拉歌、印度歌,香港沒那麼多(押韻喎),我覺得大同小異。」

一一年香港電影金像獎,陳奐仁憑《李小龍》奪得最佳新演員。
一一年香港電影金像獎,陳奐仁憑《李小龍》奪得最佳新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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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支持亦擔心

他八、九年前開始減肥操肌,很多人說keep是最難,他記得做Crypto時體重有少許反彈。「很沒心機,經常對着電腦,然後愛上散步。」

現在他以散步取代跑步,因為翌日會很樂意再散步,跑完步會周身痛。太太作為用家,覺得他健身後更好嗎?「我肥的時候,她說:『肥唔緊要呀。』但我瘦的時候,她就說:『一隻手可以攬得晒。』我想,我很幸福,因為她怎樣都說好。」

他做Crypto和藝術時,太太盡量支持。「我發現她會辛苦,我一去到太盡時,她會擔心我健康和不開心,我不開心太久,會令她不開心,不順利時我會發脾氣,我會發牢騷。」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愈來愈開心,因為懂得珍惜心裏的靜,散步兩小時,可以找到幾十分鐘的靜。「香港好勁,有山有水有灘,有漂亮的散步徑。」

假果你下次有機會到深水灣淺水灣附近的散步徑,有可能碰到陳奐仁,他的辦公室在旁邊,他最常在那兒散步,到時可以一起享受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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