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石籬】中轉屋居民被迫遷往屯門寶田 留下來的三十多戶難忍待遇不公 爭取原區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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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石籬】中轉屋居民被迫遷往屯門寶田 留下來的三十多戶難忍待遇不公 爭取原區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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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遷往石籬中轉屋以前,許生居於深水埗的天台屋,因政府清拆僭建,被送到石籬中轉屋。他早於二○○八年便開始輪候公屋,在石籬一住便是十年,並遇上第二次拆遷。他明言,「原區安置是我們最後的底線。」

「不想賣慘,因為目前面對的,是我們應該有的得不到。」他說得理直氣壯。

留下來的三十多戶

是次拆遷,政府將石籬邨第十和十一座居民分為三個類別,第一類為受政府於九十年代末清拆寮屋、天台搭建物及臨屋區行動影響的人士,只要他們符合現行的公屋申請資格準則,則可獲豁免接受全面經濟狀況評審,獲編配公屋;第二類人士為符合現行申請公屋和中轉房屋清拆資格準則的住戶,在「提前配屋計劃」下,他們可提前最多十二個月獲編配公屋;第三類居民則是現時仍未夠分數獲編配公屋的住戶。包括許生在內的關注組成員都屬於第三個類別。

根據房署數字,第三個類別的居民共有約七十九戶,由於有居民陸續遷走,目前石籬中轉屋居民關注組能接觸到的,則大約有三十多戶。

收樓限期將至,許生大部分鄰舍已經遷出。
收樓限期將至,許生大部分鄰舍已經遷出。

許生形容,他們是「被遺棄的一羣」,他與中轉屋關注組的居民同樣,在今年一月初接到房委會信件,通知他們須在五月交出單位。他只可以遷往屯門寶田中轉屋,以及領取單身人士或二人家庭津貼兩個方案中做選擇,若選了後者,則在兩年內不可再申請公屋。遷出限期將至,對於關注組內的三十多戶街坊而言,這兩個方案都不是他們所樂見的。居所將被清拆,但他與一眾關注組街坊一樣,目前,並沒有離開家園的打算,並決意留守到最後,爭取原區安置,「冇諗住走,打算去到最後,看看可以爭取到什麼。」許生說時目光堅定。

許生表示,關注組內大部分街坊都屬於「非長者一人申請者」的住戶。
許生表示,關注組內大部分街坊都屬於「非長者一人申請者」的住戶。

期望安置有尊嚴

「我喺度交足租,冇俾你扣過一分,我諗唔到憑咩你會趕我走囉。」許生獨居在第十座最小型的單位,與貓作伴。環顧他約十二平方米的家,雖是斗室,卻不覺簡陋。他是一位維修技工,主要負責冷氣維修,故此安裝冷氣、鋪設地板、為原本只有鐵架的窗戶裝上膠板等小工程都由他一手包辦。大廈樓齡高,天花不時剝落,許生更會定時修葺,「居住環境不過不失,可以嘅。」說起自己家中的陳設,許生的聲音裏終於有點笑意。

中轉屋不方便煮食,許生平日只能夠煲水和煮公仔麵。
中轉屋不方便煮食,許生平日只能夠煲水和煮公仔麵。

居於石籬十年,許生對周遭的環境已很熟悉,而且附近有社區中心、戲院、球場、商場、街市,配套尚算完善。故此,他並不想離開這個社區。在觀塘上班的他,曾嘗試過從寶田乘車到觀塘,發現與從石籬前往觀塘相比,來回車程需多耗費兩小時,每程車費亦會多出十元。

每位關注組居民都有三次房屋編配安排,不少人已陸陸續續接到通知,可以到寶田看單位。雖然許生並未接到通知,但也曾跟隨街坊一同前往視察。他發現中轉屋的間格怪異,雖然單位面積與石籬邨的一人單位相若,但可用空間較小,「廚房和廁所特別大,而且做到三尖八角」,「沒有辦法九十度俯下身刷牙」。他不由得控訴,政府予他的感覺,就是「隨便當你豬咁,邊個豬欄有位就推你去邊度。」身為升斗小民,他只想「有尊嚴地被安置」。

不獲體恤安置

然而,許生的願望,迄今未能如願。當清拆石籬邨中轉屋的消息公布後,街坊都從不同途經捍衛自己的權益,希望能有安居樂業之所。最初,他們曾嘗試申請「體恤安置」。惟「體恤安置」並不是一般的公屋申請,申請人需由專業社工或授權人士為個案作評估。社會福利署負責向房署推薦個案。房署接獲有關推薦後,會向當事人進行詳細資格審查,並向合資格的當事人編配公共租住房屋單位。關注組成員阿峰表示,由於申請體恤安置的門檻相當高,因此全部街坊均未能成功申請。他形容,局方的態度,恍如表示「街坊唔夠慘」。

阿峰希望居民的訴求能轉交立法會審議
阿峰希望居民的訴求能轉交立法會審議

體恤安置申請不果,居民便循其他渠道繼續展開申訴。他們曾兩次和清拆安置辦事處及重建組經理會面,三月中則與房屋事務委員會的江玉歡議員見面,可惜都未見成效。房署僅回應指,將會個別跟進街坊事件。「好明顯完全幫唔到街坊。」阿峰說得意氣難平。目前,關注組盼望能將居民希望原區安置的訴求轉達至立法會。不過,他無奈地指,現階段只能夠等待房署的消息。

阿峰表示,問題在於「清拆政策沒有一視同仁」,縱觀過往的清拆行動,未能直接上公屋的居民,都可以原區安置。二○一○年,葵盛東中轉屋清拆,受影響的居民可以選擇遷往同區石籬中轉屋、元朗朗邊中轉屋或屯門寶田中轉屋。二○一七年,朗邊中轉屋清拆時,未能上公屋的居民,可以在鄰近的屯門寶田中轉屋和石籬中轉屋之間選擇。但石籬中轉屋的居民,卻只能被迫由葵涌搬到遙遠的屯門。許生補充,要求他們由擴展市區遷往新界,是為「downgrade」,直指政府做法不公,「我贊成興建更多單位給更多市民居住,但為了公眾利益而放棄我們,我覺得是政府有問題。」

政府是次的安置政策,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早前有街坊獲編配日子到寶田邨第六座檢視獲編配的單位,但恰好遇上該座圍封強檢,街坊打算改期,卻得到令人錯愕的回覆。房署指,住戶可以自己選擇前來與否,但如果不來,就等同於損失一次房屋編配機會。許生批評,「房署的處事態度和政府的防疫政策互相矛盾。」

對於留下來的住戶而言,牆上的彩繪顯得相當諷刺。
對於留下來的住戶而言,牆上的彩繪顯得相當諷刺。

難忍待遇不公

葵青區內舊屋邨之空置單位不少,以葵盛西邨和麗瑤邨為例,前有約八十個,後者則有約三十個都有不少空置單位,質疑為何不能安置他們到附近的屋邨。許生指出,「以寶田為例,其實寶田邨也不是只有中轉屋,當中也有公屋住戶,在石籬這邊,理應可以做到一模一樣。」

說起種種不公,許生難掩激動,「既然你要拆遷,為何不是用拆遷的待遇對待我們?」十年前,深水埗天台屋的鄰居大多已上公屋,如今苦候十年,他卻只能夠眼白白看着其他鄰居搬走,「我在這裏住了十年,眼見土瓜灣塌樓、旺角街市大火的災民都曾經來過這裏居住,他們都是三個月左右就可以上樓離開。」

不幸中之大幸,是關注組的街坊都團結一致。其實,當中的街坊,許生原本一個都不認識,平日的生活就是返工、放工,回家便倒頭大睡,「買餸、食飯都是自己一個」。「居住在中轉屋,我們都以過客形式生活,正正因為這件事,才聯絡到關注組中三十多戶街坊,令我和街坊有聯繫的機會。」許生苦笑說,「多得房署。」他們期望這次凝聚起來的情誼,不會就此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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