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石籬】土生土長街坊不捨社區情 未曾想過離開 盼原區安置 與七旬母親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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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石籬】土生土長街坊不捨社區情 未曾想過離開 盼原區安置 與七旬母親相依為命

13.04.2022
譚志榮、the Estate of Paul Selinger、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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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來歲的卿,在石籬邨土生土長,對於石籬中轉屋清拆,她感不捨亦不解。

從前,她住在石籬邨第七座,及後石籬邨重建,一家被安置到石籬二邨的石華樓,後來又遷往附近的安蔭邨。然而,爸爸早年因癌症過世,公屋戶籍輾轉間交到她哥哥手上,因為戶籍問題,她不能再居於上址,現在於石籬中轉屋獨居。媽媽一度因丈夫離世而精神萎靡,卿於是肩負起照顧者的重責,專心照顧七十餘歲的母親。

見證石籬變遷四十載情懷不再

卿四十多年來的回憶,散落在石籬邨各處。「我在此住了四十多年,每株花花草草,每樣改變,我都親眼看見。」

曾在石籬遊樂場上空縈繞的笑聲,已永駐在她心底。由美國藝術家Paul Selinger設計,坐落於青山公路旁的石籬遊樂場,帶給她無比歡欣的童年。遊樂場共有三層,當中的遊樂設施包括滾軸溜冰場、巨型滑梯、混凝土水管陣、迷宮陣等。她笑言,石籬遊樂場簡直是「不得了」,她對巨型水管記憶猶新,由於水管有一定高度,從高處掉下,定必血流如注,故此,遊樂場可說是見證了她的「血淚史」,「好開心,細細個已感到很快樂,去到公園,總有很多小朋友和我一起玩。」可惜,石籬遊樂場已於九十年代被拆卸,卿已無法再重遊舊地,正因童年時到過如此非一般的遊樂場,對她而言,現在的遊樂設施都顯得毫不吸引。

她和家人的回憶,則飄散在石排街的山上。從石籬邨第十座旁的石排街上斜,不久便會到達一個籃球場,球場對面的山坡,便是有逾五十多年歷史的福德古廟佇立之地。卿姐仰望着古廟的鮮黃色外牆,道來家人和此地的淵緣,「我由出世到現在,初一十五都會去上香,小時候會和爸爸、媽媽、哥哥一起去。現在爸爸走了,媽媽行動不便,古廟樓梯太多,上唔到去。」古廟仍在,但卻逃不過物是人非的命運。

卿和母親的昔日照片(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卿和母親的昔日照片(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時代更迭,古廟對面的籃球場,也烙下了歷史的印記。每年農曆七月,潮州人和鶴佬人都會合資舉辦盂蘭勝會,演神功戲和做法事的場面非常盛大。卿是潮州人,每年都會與家人一起參與一年一度的盛會。往昔,盂蘭勝會在石華樓附近的籃球場舉行,鄉親父老趁機聚首一堂,讓她回味不已,「場面好大,好豐盛」。後來,盂蘭勝會移師到福德古廟對面的籃球場舉行,場地面積銳減,氣氛亦不復當年。近年因疫情之故,都沒有舉辦。卿黯然地說,有感傳統已「式微」。

社區情濃 不想離開

縱然如此,她亦沒想過要離開土生土長的社區。卿一家人目前仍然住在附近,分別居於安蔭邨、葵涌邨、青衣等區域,在熟悉的社區生活了數十年,卿的媽媽雖然是文盲,但也懂得在附近乘車,探望兒孫。無論是卿的媽媽,還是她自己,都和街坊熟稔,喜見有些街坊仍健在,惜有些已百年歸老。「始終喺度住咗十幾年,就算唔識都會打招呼。」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離開這裏,但拆遷的通知就在最近寄到家中,「簡直是晴天霹靂,要我們遷出,搬去寶田,但我們所有剩下的居民都是想於原區安置。」

問及卿是否喜歡石籬,她毫不猶豫地說:「梗係鍾意。」
問及卿是否喜歡石籬,她毫不猶豫地說:「梗係鍾意。」

原本,母親近來精神已轉好,卿擔憂母親健康,不敢告知她真相,「自從收到信,我都唔敢話俾佢聽。因為以前石籬邨七座拆的時候也是原區安置,她以為我只是搬去附近,如果俾佢知道要去寶田,我諗佢真係會爆血管。」再者,二人每隔二至三個月都需要覆診,媽媽要到北葵涌診所,她則需前往瑪嘉烈醫院。媽媽不良於行,容易摔倒,出入最好還是由卿陪同為上。因此,她決不能接受遷往寶田的安排。

社工告知她,若果搬到寶田,她可能可以獲安排與母親一起居住。她反駁,媽媽是文盲,在陌生的地區不懂得乘車,而且在這一區居住已久,建立了良好的鄰里關係,她激動地反問,「我媽怎樣再重新生活?」

盼原區安置 與母相依為命

接到房署信件,得知要搬出中轉屋,她頓感徬徨無助,亦沒有地方排解情緒,於是,她某天在Facebook寫下一段文字,抒發被迫遷的忐忑心情。剛好被石籬中轉屋居民關注組看到,邀請她加入,她至今已加入了關注組兩、三個月,並找到了抒發情緒的渠道。

社會變革,孰能阻擋,她表明,自己並非反對清拆,「改變還改變,你不是要改變我到第二度生活。」看到有家庭成員的住戶可以上公屋,亦可選擇優先買居屋,單身住戶則苦候多年,也無法如願,獲得原區安置。「我哋讓步,你要入我哋一步,我哋好似無家可歸。」她盼望可以原區安置,並計劃開始求職。近年,她要照顧媽媽,已多時沒有收入,「有嘢做就去做,我都要食㗎。」她期盼着原區安置後的生活,「如果真係可以安置喺附近,唔需要媽媽周圍走,咁我就可以有安安定定的生活,和媽媽相依為命。」

石籬中轉屋的租金是六百多元一個月,失業的卿尚能負擔得到。
石籬中轉屋的租金是六百多元一個月,失業的卿尚能負擔得到。
譚志榮、the Estate of Paul Selinger、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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