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源於生活,卻高於生活,甚至成為品味與高尚的同義詞。近年奢華品牌積極在設計或宣傳上加入濃厚的藝術元素,當時裝設計師與藝術家合作,或者向藝術作品致敬的時候,它會變成藝術產物,還是終究只不過是一種商業產品?
要回到時裝與藝術真正的起源,很多時尚評論者認為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意大利時裝設計師Schiaparelli是關鍵人物。他早期的靈感取材自Jean Cocteau與Christian Bérard等超現實主義的藝術家,其後跟達利的「聯乘」,先後印上龍蝦圖案的網紗裙Lobster dresses與Tear Dress,都是時裝歷史的重要里程碑。六十年代普普藝術(Pop Art)的興起,加快兩者的融合,像Andy Warhol在裙子印上洗滌公司的標誌Brillo,藉此加強人對日常所見東西的印象,比起Demna Gvasalia的DHL更有影響力。Yves Saint Laurent後來在1965年以荷蘭畫家Piet Mondrian畫作《Composition》化為灰紅、黃、藍等色彩的Mondrian裙,同樣經典。直至1982年,極有分量的藝術雜誌《Artforum》破天荒以穿上Issey Miyake的模特兒做封面,那時候,藝術與時尚的關係,才真正獲得文化界的肯定。
無分街頭與高端
藝術與時尚同樣種類繁多,從街頭藝術到高級藝術應有盡有,百貨應百客;近年街頭服飾進入紐約MoMA等當代藝術場所,Dior Men與始於塗鴉而成名的KAWS合作,所有的界限已經愈來愈模糊。在剛剛完成的2020年巴黎春夏女裝周,Moschino以畢加索名畫為靈感和元素,一羣模特兒從世界名畫中走出,《亞維農的少女》的畫作縫進裙子上,將畢加索的雕塑、繪畫等作品重新賦予生命,雖然直白,但至少賞心悅目。另一方面,Iris van Herphen2019秋冬系列的靈感,則來自美國立體動力裝置藝術家Anthony Howe所設計”Omniverse”,隨着天橋中央上方懸垂的動能雕塑,以無限的膨脹收縮,如同生態環境潮起潮落的生命周期。這種抽象而富有內涵的藝術美學,與當年Alexander McQueen,讓兩旁的機器臂向模特兒的白裙噴射顏料,同樣撼動人心,這也是藝術與時尚融合得天衣無縫的最佳例子。
德國社會學Georh Simmel對於時尚消費,認為是「示同」與「標異」的結合,前者指都市人會借消費來確認某個社會階層的一致性;後者是指消費可以顯示社會階層的差異性。大眾一向覺得時裝是離地的產物,藝術大多都是曲高和寡,因此時尚品牌藉此相輔相成,讓兩個需要相對高消費能力的範疇結合,當然是一種商業考慮。Gucci創作總監Alessandro Michele鍾情二次元藝術、Dior推出”Dior Lady Art”藝術合作項目,邀請自世界各地的當代藝術家,重新打造1995年面世的Dior Lady手袋;又如Raf Simons,不論在Dior、CALVIN KLEIN或是個人品牌,不難看見他融合Andy Warhol和Sterling Ruby的藝術風格,建立品牌鮮明的正面形象之餘,為消費者同樣帶來驚喜與信心。
藝術與時尚的關係可說是千絲萬縷,亦不能單一說哪一方較為有影響力,荷蘭雙人組合Victor & Rolf的作品在初時總是被時裝圈拒絕的;相反,當時不少藝術館都讓他們的作品在自己的場地作展出,結果從藝術界回到時尚界。與此同時,Miuccia Prada、Marc Jacobs、Johanthan Anderson等藝術家,一直以來樂於與知名度較低的藝術家合作,意味藝術和時尚可以互相發揮重要的生存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