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 das soll Kunst sein?德語。中譯為「而這又是藝術嗎?」
關於德國,捷徒想到的總是……Ulay! Ulay! Ulay!對,就是這重複三次的發音。Ulay! Ulay! Ulay!
誰是Ulay呢?某次他在展覽中看到Ulay的作品時,就刻意記住了自己最直接的反應──Ulay,當代藝術家Marina Abramović的前男友。是的,他們兩位後來又相遇了。大家應該都看過吧?女的與無數陌生觀眾坐着互望又散去,男的卻突然來到,西裝內的恤衫領翻出暗紅,踏着布鞋,眼鏡架在頭上,一副灑脫地老去的樣子。他們對望──對望─終於男的一伸手,二人又再次觸及對方,彷彿他們走了這麼久的路,就是為了這重遇。然後時間到了,男的就離席遠去。一身豔紅的Marina Abramović有哭,但就不過那數秒的時間。
然後你在很久很久以後回來。看到這幕捷徒總是想到這詩句,他忘記從哪裏讀過,但他就是記住了這一句。(女友卻如此說,每次你看這片段時,你都是在同一時間哭。)我可以說什麼呢?然後他又總是想到波音747客機,空姐的問候,與那一句Auf Wiedersehen。賴明珠將這德語譯為:Auf Wiedersehen(祝你旅途愉快!)。
Auf Wiedersehen。
「那是焦慮。」後來有一次,漢密特醫生這樣對捷徒說,「沒有任何成就的焦慮。你將自己投射在那些未能獨當一面的男性身上了。」
捷徒坐直自己身體。以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來說,他穿得很窄,襯衣像另一層皮膚般,顯露出他腰間無肉的線條。「但是……」
「最焦慮自己沒有成就的人,才能有所成就,而所謂的成就不會減少他們的焦慮。」醫生如是說。「相信我。我見過的這類人可多了。」
捷徒像完成告解般離開診所。「Auf Wiedersehen!」醫生像是開玩笑般說。 
(隔周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