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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華.繾綣星河

林奕華:蕭芳芳與木乃伊

專欄
2018.11.17
撰文:林奕華攝影:伍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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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問》壓軸一集的嘉賓,是久未在幕前亮相的蕭芳芳,是無數人的偶像,但她最希望大家關注的並不是她在演藝界的成就,而是護苗基金。

誰會把蕭芳芳形容為「木乃伊」?

這人必定很斗膽。他是有眼不識泰山?抑或,「泰山」作為丈母娘的暱稱,如果由蕭芳芳來演,這位把她尊稱為古埃及文明的先生,姓羅名永聰,正好可以跟她上演一齣開正兩位戲路的大喜劇,《My Mother-In-Law》?

羅永聰,香港大學通識教育與港台電視31台訪談節目《大學問》(第二輯)主持人。《大學問》,節目簡介為:「每集請來不同界別,赤手空拳建立香港,思索香港的一代,雲集大講堂裏,與後輩對談。」羅,畢業於香港大學,回歸母校出力,以四十之齡,扮演「前輩」與「後輩」之橋樑,不作第二人選。六集請來六位不同界別、身份、地位的嘉賓,壓軸一集,鎖定特別珍貴的一位:請問,上一次看到蕭芳芳在幕前接受訪問,是什麼時候了?

連續九十分鐘一氣呵成,如沐春風,可以說是熱愛蕭芳芳的人士的美夢成真,只不過,在主持人口中那「我祖母的偶像,我媽媽的偶像,也是我的偶像」的蕭芳芳,似乎來到八○後一輩已是跨世代的極限了,大學生們,就算不是千禧年出生,而是九○後,今年剛踏入大學門檻的新鮮人,卻因蕭芳芳拍完《麻雀飛龍》(一九九七)便專注護苗基金的工作放下演藝事業,對她可能知之甚少。

羅永聰用「木乃伊」作比喻,乍看是語不驚人,但也是兵行險着。大抵算是了解他的一番苦心,所以在《大學問》錄影那天,我便是負責在現場觀眾前(有年輕人,也有成熟人士)回答數個他用作「暖場」的問題。第一題是,「我覺得芳芳像木乃伊,你覺得她跟今天的大學有什麼relevance?(相關性的意義)」。

假若情景是一枱麻將,羅先生擲出這張牌,我當然要上了它來吃糊。「大學」,不正是蕭芳芳傳奇人生中的一頁傳奇?且別看《大學問》是在香港最高學府的場地舉行,又是為了給已經在學的學生們「補充」維他命而設計,曾幾何時,它卻不是如此user-friendly的。回首到蕭芳芳是上大學的年齡,這扇大門便不曾為她打開,所以,她才要遠渡重洋到美國一圓學生夢。在我準備介紹蕭芳芳這段事迹時,我寫:「是她在二十二歲時暫別電影事業,好不容易在美國找到學校,完成傳播學大學課程,成為香港影壇第一位學士明星⋯⋯」她讀了,建議改兩個字,不應是「找到」,該是「進入」—的確,找學校不難,進去才難。對於今天的大學生,在這「難」字之上,未嘗不能得到一些面對現在與未來的靈感和啟發。

當然,上世紀六十年代末和廿一世紀初的今天,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條河,羅永聰利用這道風景,給蕭芳芳豎立了牌匾,也是她作為「科目」的合法性。「木乃伊」做比喻的用心良苦,是以今天年輕人的角度,若要了解和回顧蕭芳芳的經歷,便像要回到公元前三千五百年。但從另一角度來看,蕭芳芳三個字代表的文化歷史,可以幫助我們認識香港,如同木乃伊可以幫助我們認識古埃及文明。

文明,是洞穴世界外的光。有人一輩子看不見它,有人一輩子都在發現它。蕭芳芳從家鄉蘇州移民來港的上世紀五十年代初,到二○一八年的今天已有一個甲子,她亦已度過人生七十一個寒暑。香港,在同一段時間的洗禮下,又已經歷多少的進步,或退化?

回答這問題前,蕭芳芳拿起桌上的潤手霜,塗了些在手上,對羅永聰微笑示意,她是木乃伊,所以需要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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