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撰寫有關「性侵犯」的專文,而翻閱了很多有關慰安婦和日本老兵的訪問及相關書籍 (多謝明光社借閱),真的為她/他們難過,彼此都是戰爭的犧牲品,在同一空間裏兩者的人性,都在性行為上同時被扭曲糟蹋。
根據記錄,日軍習慣稱慰安婦為「支那P」,P是英語Prostitute(娼妓)的第一個字母,也只有日軍才會使用這稱呼。
被強搶誘騙的慰安婦,每天十二小時不停為日軍充當性奴隸,吃飯也不能停下來,要把飯糰送到她們牀頭,被日軍騎着邊做邊吃。每天連續接待三百個士兵後,全身僵直,只能站着大小便。若懷孕則殺子留母;若精神失常者,趕到荒野等死;若有不從,輕者施以飢餓,重則用刀切割乳房、剁手足,甚至任由狼狗撕咬示眾。
看到老兵憶述對待慰安婦的詳細經過時,事件彷彿重現眼前,不禁為當日慰安婦所受的「糜爛式性虐待」黯然淚下,甚至超越了時間空間,一把把深沉怨恨的性呼喊聲在我心裏迴盪。直至讀到一位患癌老兵赤堅柏倉,於臨終前寫的一封充滿悔恨自責的道歉信時,我心中的難過方能平靜,他向受害婦女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罪人……」
依記載,當時日軍有嚴格規定,官兵回國後,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在中國的行為。故這位老兵回國後,一直活在黑暗的精神狀態裏,他想道歉卻不能訴之於口,罪惡感沒有出路可散,是十分痛苦,遠比懲罰還要慘。
而倖存的慰安婦,陰道經這性暴力浩劫,又怎能心安呢!同樣躲在黑暗的角落,畫面重複又重複,終日感覺被污穢包圍着;直至克服自己的羞恥感,才站出來,透過訴訟討公道,而聽到當年老兵們誠心的致歉及把真相說出,她們的生命才有回一絲盼望。
但當日的老兵們有誰跟他們說「對不起」呢?他們國家的聲音在哪裏?
(本欄隔期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