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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靚爆四人幫不信林鳳自殺胡楓半世紀的奇蹟

集體回憶
2015.04.04

訪問前,胡楓(修哥)先禮後兵:「你怎樣稱呼?」我答:「小姓黎。」他笑瞇瞇:「啊,老黎!」

「老黎」聊起粵語片經典《難兄難弟》,「小生」一臉得意:「直到現在都有人講,確實非常難得,太深入民心。」接着想問,修哥與謝賢(四哥)拍這部戲前應已私交甚篤,我卻一時錯口:「當時你同『胡楓』都幾熟呀呵?」他反應奇快:「係呀,我同『胡楓』都幾熟㗎,不過初初同『胡楓』唔熟,後尾照吓塊鏡就好熟!」

修哥好友滿天下,不僅與競爭對手四哥、曾江等和平共處,跟各代花旦亦合作愉快,就連後輩李小龍也結成莫逆,到底他在影圈中,有沒有一個敵人?「邊個同我唔friend?本來我都唔想講,你問到,我就講……」屏息靜氣待他揭盅,「呢,有個叫『老黎』,我同佢最唔friend!」

演到老、笑到老,八十有三的修哥永遠「楓」騷!

當伴郎人生轉捩點

初入片場波嫂叫好

亞視撲水,無綫順勢執筍貨,新增粵語片台造福戲迷,縱橫藝壇超逾半世紀的胡楓,可謂出任台長的不二人選。「白燕、紫羅蓮是跟我合作最前輩的女演員,接下來是小燕飛、芳艷芬、鄧碧雲、白雪仙、羅艷卿,再輪到林鳳、南紅、吳君麗、夏萍,陳寶珠、蕭芳芳、薛家燕與馮寶寶已屆粵語片後期……」另一位台長家燕姐笑言,最初在《魚雁曲》演修哥女兒,幾年後變了他的妹妹,沒多久更進一步談情說愛,他笑騎騎:「老實講,男人梗係着數啲!」

修哥父親是古董商人,替他取名繼修,見字拆字,有說是希望兒子「繼」承乃父的古董「修」為,修哥搖搖頭:「名字是阿爺改的,他從善、修、積、德一直排下去。」他說爸爸思想保守,一心要傳承古董衣鉢,他卻對這行全無興趣,在中學時期愛上話劇,「因為在學校晚會做過舞台劇,產生了一點興趣,w但沒想過入電影界這般高層次,純粹玩票性質。」畢業後,爸爸安排他跟一位世伯學做生意,沒料到一次出席朋友婚禮,竟成為他的人生轉捩點:「我做伴郎,穿起一件晚禮服,個個都話似明星,有些甚至說:『好多電影明星都唔夠你咁醒目喎!』既然這樣讚我,當然開心啦!」

自信心大幅提升之際,他閱報得知大成電影公司招考新演員,便膽粗粗寫信應徵,獲得寶貴面試機會。「當日大概有廿幾人試鏡,男女都有,我被編排為一號,看着其他人一路離開,我卻要試到尾為止,我心想,自己應該很有機會。」眾所周知,修哥有口吃問題,但對他的勇往直前沒造成任何障礙,「有些人一拍板就驚,我一拍板反而沒事。」

大成對這位新人相當重視,合約一簽三年半,月薪兩百,每部片再加津貼三百,處男作《男人心》已掛頭牌,「第一齣便當主角,可以說是幸運、好彩,就算怎樣靚仔有型,也不可能第一部戲便當主角。」從前時興改藝名,有天老闆關家柏偕修哥一同玩「練字遊戲」,「我們不斷在寫,胡乜胡物,『楓』字是我寫出來的,發音幾響,而且楓葉象徵『長紅』,關先生也說不俗。」然而,修哥是否有機會「長紅」,仍然存在變數──別忘記他有一個保守的爸爸!「他當然不喜歡,我沒有特別去說服,結果自己跑了出來(離家出走);我喜歡演戲,就算要我做三、 四線(角色),我都會做!」他一度靠母親接濟,咬緊牙關演下去,父親終接受演戲是正當職業,他才敢回家。

初踏片場,已是六十二年前的事,但面對第一個鏡頭那種恐懼感,至今修哥仍歷歷在目:「那個鏡頭是跟芳艷芬在池邊談天,導演(蔣偉光)走過來說:『芳姐好好人,不用怕!』本來沒驚,他提一提反而更驚,打從心底顫出來,我相信每個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驚!」驚還驚,渾身發抖的他,表面卻看不出來,更順利完成沒吃NG,「波叔(梁醒波)有份參演這部電影,甫拍完這個鏡頭,波叔太太(顧文娟)便拍掌大叫好嘢,我幾自豪呀!」

箍到頭暈絕迹梨園

難兄難弟有規有矩

五十年代,戲曲片相當盛行,片約繁多的修哥,卻甚少涉獵「大鑼大鼓篤篤撐」:「我不喜歡拍古裝戲,第一我不似古裝樣,第二大熱天時好辛苦,第三我經常一日拍兩、三組戲,又要轉妝又要除古裝很浪費時間,加上在鄰近的兩個片廠同時開工,拍完這個鏡頭,另一組已打好燈等我,連衣服也不用換,反正又是西裝又是黑白片!」新人階段,他曾客串粵劇演出《六國大封相》,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不記得是為何事籌款,我被派演六國其中一位元帥,沒經過任何訓練,我被頭套箍到頭暈,在台上不敢妄動又不敢脫下,就站在那裏死頂,之後也沒再演下去了。」

之所以粵語片年代,修哥有「電楓」之稱號,就是波叔笑他怕熱,每拍完一個鏡頭例必閃電不見人,飛快撲向電風扇旁;另一個人所共知的美譽,非「舞王修」莫屬。「之前已喜歡跳舞,入行後延續這個嗜好,湊巧有班朋友也愛跳茶舞,一有空便會去玩玩。」修哥、四哥、嘉玲、林鳳經常合組「靚爆四人幫」,穿梭各大夜總會聽歌跳舞,「四哥好多人黐,我就冇乜人吼,不過我們都是為跳舞而跳舞,甚至去舞廳都真的是為了跳舞,別無其他。」

大成第一份合約結束,他再續兩年,總計初入行五年半,產量多達五十部,平均每年近十部,後被導演秦劍拉入光藝,「電影圈行頭好窄,個個撞口撞面都是朋友,光藝需要更多演員,我也想出外闖闖。」轉投新東家,六〇年即憑《難兄難弟》更上一層樓。「這個劇本算是頗完整,只不過偶爾將幾句對白改成另一種說法,令效果好一點,並沒有即場爆肚;跟阿老四合作非常開心,好像現在拍《三個小生去旅行》一樣開心,坦白說,當時他比我紅,但彼此還是兄弟。」他也很喜歡與南紅合作的另一齣《含淚的玫瑰》,「楚原深居簡出,上個月難得一起喝茶,談天說地之間,也有提起這部戲。」

六六年,修哥的事業又有新突破,偕陳寶珠、蕭芳芳、薛家燕等合演《彩色青春》爆出歌舞片狂潮,「舞王修」的身手正好大派用場。「觀眾層面漸漸年青化,他們喜歡看前衞的電影,當時大家已常喚我作『舞王』,叫吓叫吓,來到電視台便叫『舞王修』。」寶珠、芳芳、家燕、寶寶常隨片登台,在南洋各地賺個盆滿鉢滿,修哥並未有加入戰團,「登台?哪有時間呀!我寧願在香港密密拍好過!」到底他最愛跳哪種舞?「鍾意跳咩舞?我話俾你聽,我最鍾意跳『搵食舞』,有得搵食我就鍾意!」

訪小龍家心生不妙

曾江發炮直認抵鬧

修哥長拍長有,上一代拍檔林鳳則無心戀戰,六七年下嫁譚永成後息影,七六年在寓所香消玉殞,一直有說她自尋短見,但在修哥眼中,她決非脆弱的人:「我不相信林鳳自殺,否則她在當晚,又怎會和好朋友傾偈,商量明天帶仔女去哪裏玩?一個存心自殺的人,還有心情和人家說翌日的事嗎?她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很傷身,即使甦醒也會全身乏力,記憶中她好像面向洗手間仆倒,我猜可能冷氣又凍,她昏倒在地一段時間,失救而死。」

邁向六十年代末期,粵語片亦如入末路,風光不再。「以前,我本簿仔密密麻麻,今日首先拍這組、第二組再拍什麼,有時甚至一日拍三組,逐漸趨向疏疏落落,個心會問這是真的嗎?十幾年的習慣一下子改變,失落當然會有。」密密拍、密密賺,修哥都搵夠食啦!他謙言:「淨係食就夠嘅!」大勢所趨,他加盟無綫演出《歡樂今宵》,之後轉投麗的拍劇,更曾自組公司,開拍《一步一驚心》、《瘋狂電視迷》、《快啲啦前世》等電影,「有朋友叫我玩吓,我都認為是時候自己搞電影,拍了這麼多部,成績普通啦,尚算,不用虧本。」

修哥人緣出名頂呱呱,《瘋狂電視迷》雲集六十多位電視紅星,全部收取友情價替胡老闆跨刀,就連早於七三年逝世的李小龍,亦是他的老友,兩人相識於粵語片年代,八歲的差距無礙友情發展。「他在美國回流,我天天陪他看戲,帶他去看動作片,他說:『除非我不拍,一拍便要做全中國最高薪的演員!』」小龍講得出做得到,名成利就之際,他請修哥回九龍塘大宅作客,「一入屋,我便覺得很不舒服,最主要是個間隔。」他曾問小龍要不要看風水,對方笑着搖頭。

九一年六月,出現一則絕無僅有、「針對」修哥的負面報道──曾江公開發炮,批評修哥經常賣交情不計價錢,有「搞亂市」之嫌,修哥連「唉」三聲後,提高聲調:「曾江真係講得好啱!唔止真係好啱,仲啱到極,抵鬧,佢鬧我真係抵!」明知故犯,他從不打算回頭是岸:「到現在也沒改過,這是我一生人的弱點,也可能是優點也說不定!一直以來,有人和我爭戲、爭排名,我從不理會,亦不會怪他們,人人為自己前途,沒錯呀,你想排名前些,那便排吧,大家都知道我最易話為,因為胡楓不會詐型嘛!其實是否真的不會呢?發脾氣就不會,但個心點都會有啲唔likey,不經不覺已過了這麼多年,直至現在,還不是這個老樣子?」

同枱食飯、各自修行,道行超高的修哥,一手包攬首席小生與友誼先生的名銜,創下娛樂圈半世紀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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