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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小改動帶來大不同 謝君豪與十三郎同步成長(二)

集體回憶
2014.11.15

從一九九三演到二〇一四,敢言日後仍會繼續演下去,謝君豪對十三郎,可曾生厭過?

他氣定神閒:「不曾有過,一直感覺良好,我經常說很喜歡十三郎,這是我一生裏的其中一個角色,很好、很重要。」

杜國威再一次的妙筆生花,有目共睹,繼杜琪峯有意爭奪《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徐克亦曾對《南海十三郎》虎視眈眈,但最終還是落在高志森手上,「我不夠膽說這個project一定屬於我,但你說順理成章、胸有成竹,也可能是,我自覺過程很順利,沒什麼難度。」高志森說。

仙姐親證波叔爆肚

腳軟眼花永誌難忘

《南海十三郎》始發於香港話劇團,九三年及九五年兩度公演口碑載道,素來以嚴謹見稱的白雪仙,亦至少看了兩次,之後仙姐相約杜國威吃飯聊天,謝君豪亦在獲邀之列,可見仙姐對此劇的肯定;為演好十三郎,那陣子阿豪常聽《帝女花》與《紫釵記》洗腦惡補,難得偕仙姐同桌,他的好奇心急劇膨脹,忍不住請教「長平公主」:「我聽《帝女花之庵遇》,有段梁醒波唱唱吓忽然講國語,究竟是唐滌生的手筆,抑或爆肚?」仙姐親口揭盅:「這是波叔爆肚的。」

九七年,《十三郎》移植春天舞台三度重演,阿豪同時離開任職八年的香港話劇團,跟高志森簽下每年至少演出八十場舞台劇的合約,加場或其他電影工作另計。「我沒有太大掙扎,始終在話劇團已有八年光景,想再成長的話,我不如出外走走,這是人生體驗的一部分。」

剛脫離娘家,阿豪隨即體驗一次永誌難忘的演出:「那一場好大劑,我肚瀉、好唔掂,高志森叫醫生入後台,用枝很粗的針往大髀一拮,確實止瀉了,但弊在腳軟,我還不知自己渾身乏力,照演可也。」在第一幕第一場的引子,已半癲半醒的十三郎,爬上高架與一眾警員大鬥法,平時阿豪輕而易舉,誰知這刻不上不落。「平時扮晒勁懶瀟灑,第一下冇為意,照爬,點知死喇,腳軟上唔到,想夾硬用手力托上去,升咗一半又唔得,唯有落返嚟。」

藥力漸散,情況更不妙,阿豪愈做愈無精神,「我根本看不清前方是誰,視線很模糊,只見到有些燈在閃吓閃吓,那一場的演出,基本上全是本能反應,幸好觀眾不察覺。」由頭帶到尾,體力耗盡的他,完場一刻攤倒在台上,朱日紅衝出來扶他起身謝幕,哭着呼喊:「點呀,豪仔?」一臉痛心。

電影加入文章有價

戲劇處理喜七悲三

同年五月電影版面世,續由高志森執導,但據杜國威所言,徐克對失去《十三郎》引為憾事。「當時我已跟高志森的感情好好,他寫了『南海十三郎』幾個毛筆字,貼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好像志在必得,如果電影由他來拍,會是怎麼樣呢?」高志森真箇信心爆棚?「我不夠膽說這個project一定屬於我,但你說順理成章、胸有成竹,也可能是,之前幾部戲跟杜國威合作得很好,我又一定用回謝君豪,而且打從他構思劇本到舞台劇公演,我已不斷input自己的看法,看完首輪,我已決定要拍,嘉禾又願意投資五、 六百萬,試想《春天》只拍了二百五十萬,這次的卡士費又不特別貴,換言之多了二、 三百萬拋落製作。」

拍板前,高志森清楚向杜國威表明,電影版將會加重哪幾個部分,「有一段唐滌生在後台對十三郎訴說我的志願,希望好像師父般成為作家,只因文章有價,這段對白基本上是我寫的,試想幾百年前黃金、股票、世界大事,誰會記得?但到今時今日,很多人還會演唐滌生、莎士比亞的戲,作者雖死,作品仍存活着,不斷影響當世的人,那就是文章有價。」徵得杜sir認同,高志森才正式落筆,「這一段,以後一直沿用在舞台劇內。」

高志森認為,自己與杜sir的最大默契,在於「喜七悲三」的戲劇處理。「從《春天》、《伴我同行》到《人間有情》,我和杜國威的最大結合點是,頭七成戲會當作喜劇處理,用笑料作手段,當觀眾入晒戲、入晒角色、入晒心理邏輯,我就用餘下的三成戲,以煽動你們的情緒,《十三郎》也是一樣,前中段他扮乞兒腔、太史公抓身抓勢等,根本就當喜劇來拍,一切建基於合乎情理,最後十幾分鐘變得好感人,一定要你『冧』!」

應花則花也是高導演的強項,話雖有大水喉射住,但不代表要做大花筒,「這部戲最難忘的是,我只花了三萬,卻省回了十多萬!」話說有場戲講述十三郎去戰區勞軍,如今電腦特效先進,要幾多兵有幾多兵,玩「填充遊戲」便可,當日卻是兩個世界:「理論上,畫面要整個山頭都是兵,起碼需找一千個臨記,人工、戲服、飯盒,總計起碼要花十幾萬,我參考荷李活製作處理抗議暴動的場面,只book了五十個兵,將外景場地分為四十份,不斷roll機、不斷演,這五十人便變了近二千人,花三萬元、個多小時便可收工!」

無心插柳摘馬而回

修行過程坦然面對

畢竟曾在《春天》、《金玉滿堂》、《人間有情》等電影亮相,在大銀幕首度擔正的阿豪,不會再犯放大、誇張之類的毛病。「舞台劇演員咁大聲講嘢,唔掂啦,我盡量收斂,但其實我不懂調校,只懂輕聲一點而已,高志森很耐心地教我,譬如有一場在老竇太史公面前拿着掃把,我亂咁發,他即時糾正,說我這樣在鏡頭前沒有效果,像他那樣將掃把插出去,透過攝影機一看,果然得!」

無心插柳,這位影壇新丁竟能擊倒張國榮(憑《春光乍洩》提名)等一眾強敵,贏得一尊金馬影帝獎座,他笑言毫無心理準備:「當時我在北京拍《杭州王爺》,要專程由北京飛香港再轉台灣,好遠水路喎,高先生話:『去啦,難得呀,點解唔去啫?假期都幫你攞埋!』我抱着參觀心情出席,連致謝詞也沒有準備!」他形容,這個獎的最大意義,在於令他有得「搵食」,「我並非由電視、電影圈出身,拍大陸劇未必人人熟我,但總算拿過這個獎,是一個承認,水準有保證。」

闊別舞台十五載,去年《十三郎》於新光重演爆到瀉,今年初移師西九大戲棚,同樣叫好。「每個階段,我對這個角色有不同看法,去年演出作了一個小改動,就是十三郎臨死時的演繹手法;早期演出,十三郎在路邊去世,垂死時眼鏡跌落地下,我拾回,眼鏡一邊有玻璃一邊無玻璃,他選擇用那一邊去看這個世界,所以到最後都要拾回。

「新的版本,改在青山醫院去世,眼鏡沒再跌下,我自己將眼鏡拿下來,代表不需要這副眼鏡,我都可以去看這個世界,面對社會、人生。」這個改動出自阿豪的意思?「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以前拾回眼鏡,多多少少牽引着我的年紀,那時會替十三郎忿忿不平,天妒英才,一個這樣出眾的人落得如此下場,火滾!反觀現在成熟了,再去看十三郎這個人,是他選擇用這樣的態度去面對人生,整個是修行的過程,某個階段可能還會自覺好慘,但到最後已經沒有了,他可以很坦然面對,也就是不需要再用眼鏡去看世界。」

今昔對照,有觀眾感覺以前看罷戚戚然,總覺有塊鉛墜在心內,今日卻是邊看邊笑,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不過是個小調校,整個角色看起來已截然不同了。」靈巧多變的阿豪,還會在舞台呈上十三郎未被發掘的新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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