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為說，訪問這天，她由將軍澳電視城趕來銅鑼灣，「點解近來咁多記者搵我？下星期又有兩個訪問！」無他，皆因早前有報道指她兩年前，已經約滿離開TVB，現在自由身工作。她說，正好讓她有機會澄清。原來，兩年前，她只是由藝員合約，轉為「一年一騷」。
好多人為了這個「一年一騷」劈炮，今年71歲的程可為，問她為何不索性退休？「我沒有想過，原因是我幾喜歡做嘢，自己這個年紀了，給你做主角，晚晚不休息，你賺埋都不夠你看醫生啦！現在就當半退休，又有機會拍！」
程可為是無綫第一期藝訓班的學生，1971年的事了，距今超過半世紀。當年的同班同學，甘國亮、呂有慧、金興賢和高妙思等人鮮有露面，只有她和許紹雄，依然活躍幕前。不計中間移民溫哥華的十二年，TVB這份人生的第一份工，佔了她半世人。花旦當不上，程可為不是汪明荃、李司棋，多年來安份守己做個配角，遠古年代做女主角身邊的閨密，到近年變成主角的阿媽，程可為都沒有所謂，有戲就接。記者問她，冇野心點做娛樂圈？程可為答得爽快：「唔應該做呢行囉，你不夠雄心萬丈、你不夠向前衝刺！」不過停一停再說：「我回頭想想，我由這麼後生行到來今日的日子，都好平穩，沒有很多高低跌宕。我覺得呢一生唔錯，雖然不是說大紅大紫，但我都覺得好穩陣，一步一步行，不會容易跌倒。」
過山車不是人人啱玩。有時候，要聽聽智慧老人之言，程可為的「穩陣論」是經過半世紀的職場感悟。樂天知命，裝不出來的，正如她說：「你俾個咕𠱸我墊一墊條腰吖，我七十幾歲，坐得耐會攰！」坐，都要穩陣。
由將軍澳趕來銅鑼灣訪問，程可為知道最近很多記者找她的原因，她就說要澄清，「不是說斷了合約，那些記者先生可能聽錯了，一味說我和TVB沒有合約。不是，仍然有一騷，不過是自由的，可以接出面的戲拍。現在是一騷，一騷表示你沒有底薪。」
兩年前聽到要轉約的一刻，程可為很難過，「當時公司向我講，我就很難過。你同一間公司相處了這麼久，突然之間，改了一個方式，還要沒有月薪，突然覺得好像被遺棄一樣。回到家想清楚，你將心比己，過去這三、四年，大家都明白經濟、生意少了很多，他們可能考慮到這個問題，留下演員，一騷，但是經濟上，就不可能每月出人工給你。」
一直有說程可為打「風流工」，移民溫哥華前已經靠炒樓賺了不少，加上父親在九龍城開酒家，一家不愁生活，「不是錢的問題，根本自己內心，很喜歡做一個演員，如果不喜歡，就不會做了成世啦！我曾經移民，我亦曾經轉行做過地產經紀，但是回來後，我都是熱愛做演員的生活。」對TVB有很深感情？「這是一定的！因為我是TVB第一期訓練班出來，說真的，我在TVB站立了這麼久，沒有甚麼不好的消息走出來，所以我移民去了溫哥華，有好多觀眾見到報紙宣傳有我的名，他們都來找我買屋。」
處女演出扮一條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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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為是71年無綫第一期訓練班畢業，翻查資料她演的第一套劇集是75年的《煙雨濛濛》，不過這天她說，演《煙》劇前其實演了很多套，現在連劇名也記不記的角色。真正的幕前處女演出，程可為要扮一條死屍，「陳有后老師上堂，問我們第一期的同學，現在有個角色想揀這裏一位同學演繹當實習，你們那位願意呀，不過，那個角色是做死屍的。當時我第一時間就將隻手舉起先，我做，有同學覺得，死屍那有戲做，但原來不是，死屍都有嘢做，死屍不可以呼吸、死屍不可以郁、死屍不可以眨眼，你如果不爭取這個機會出去實習，你怎會有經驗呢，所以我即刻舉手。」
由死屍做起，再到《煙雨濛濛》，之後《民間傳奇》也拍了不少，最有發揮的要數75年的《乘風破浪》，程可為與趙雅芝、莊文清和高妙思等人演學生妹，當年《乘》劇由周梁淑怡監製，同名主題曲出自顧嘉煇、盧國沾手筆，「時時望前莫後退 人人莫愁無伴侶 迢迢路長萬里也未覺疲累」，人人都識跟着唱，那是電視撈飯的年代。程可為說，「當時TVB，唯一一間電視台，是觀眾一行入屋就打開電視，先至換拖鞋，才去做其他事情的。過了65歲的觀眾，應該好記得這套片！」
唯一推戲拒拍《愛奴》
過不了自己那關，放棄了接拍邵氏電影的機會，程可為繼續在無綫有劇就拍，安份守己，「我不是用一個虛榮的心，去想怎樣當主角，我要怎樣紅，不是。離開學校，我就是找一份工作，碰巧這一份工作，愈做愈有興趣，並不是說我要做主角，我要紅、要賺好多錢，我要人人都認識我，我沒有這個心，就算今天，我都沒有這個心。」
戴卓爾一仆即諗移民
程可為很聽媽媽的話，母親叫她不要做空姐，她就不做；移民溫哥華，她原先打算頂一檔唐人街的賣魚檔生意，程媽媽不贊成，她又聽從。「我考到了日航、又考到國泰，又去過麗的考訓練班，不過麗的叮了我。空姐pass了可以見工，我媽咪不喜歡，因為她不想我離開香港，可能她的觀念認為，在飛機上很危險，尤其是女孩子，所以我就聽她的說話留低，入去無綫做。今時今日的我，不會怎樣失禮屋企，過得去啦，那時我媽媽都笑我，為什麼見你出鏡，你成日企一陣，眨下眼又不見了你，我就答她，你生得我不夠靚囉，如果你生得我夠靚，我靚，我做主角，這樣你就成日都看到囉！其實我自己本身的個性，不太喜歡去轉一些新環境，比較保守點，都是一個舊人，轉太多新的事情，我怕應付不到。」
不過轉新環境去溫哥華，程可為卻一馬當先，她為了九七問題，算是最初代移民的藝人。1982年，時任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中英會談完畢，在人民大會堂一仆，令程可為萌生了移民念頭，「死啦，首相都跌了下來，有這樣不好的意頭，不知道香港將來會怎樣，驚呀！我個人真是很敏感，首相都跌了落地下，加上我希望細佬讀書可以有好點的環境，我先會考慮去移民，帶埋細佬媽媽一齊過去。」
場地提供：Zoku @The Hari Ho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