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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十年拍紀錄片變「老頑童」 張婉婷面對生活像快要崩潰的牆|張婉婷專訪

張婉婷為母校拍攝紀錄片

導演張婉婷花了十年完成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紀錄母校的一班千禧世代女學生的成長史,男友羅啟銳擔任顧問。張婉婷拍攝時,沒想像中般順利,拍了三十多萬呎影像,剪第一稿更被羅導直指太悶,要從頭再來,最終由絕望變成順利過關。羅啟銳去年因病逝世,張婉婷很快便平伏心情,但原來生活上有很多細節,令她始料不及,就像對住一幅快要崩潰的牆。

張婉婷拍攝這部紀錄片,源於2011年,母校英華女校要原址重建,所有師生搬往深水埗一間臨時校舍,本來第六年會搬回新校,便有一批學生會見證舊校舍、臨時學校和新校舍,惜事與願遺,所有事情並非計劃中,新校舍於19年才完工,當時這批學生已畢業升上大學,「其實母校叫我做什麼都會做,未試過Say no,雖然今次拍不到這三個階段,但我都冇諗過放棄,不過有些學生會質疑我拍來做什麼?尤其當時她們讀中三,正值反叛期,老師跟我說不用怕,他們教了很多年中學,人人到了這個階段就會恩將仇報,當你殺父仇人,哈哈!副校長說要用上帝的愛去浸死她們,終有一日會百倍回報給我們。」

紀錄片中,主要拍攝六位中學生的成長經歷,由2011年開始,拍到2019年才完成,剪片更花了三年時間。片中,張婉婷會親自訪問學生,她笑言已訓練到很謙卑,因為有些學生會不理睬你,見到鏡頭會轉身奔走,「我會知道這些小朋友識你係老鼠,你拍的電影她們又未看過,所以要趁她們小息時,玩得很高興時拍攝,所以並非想像中順利。」不過她很欣賞學生們的直率,什麼也會說,後來她變成一個樹洞,聽她們的心底話,「她們已當我是一個死物,不太記得我的存在,這是拍記錄片最高境界,忘記了攝影師和導演存在,做返自己,大家都很自然。」

張婉婷在紀錄片追蹤六位女學生的成長經歷。

張導笑說當年在母校讀書,也會頑皮,每個年輕人都是反叛,一定對老師或家長不滿,以黑口黑面來表達,今次能夠見證她們成長中最關鍵的十年,覺得很榮幸,後來大家更成了朋友,被學生們起了花名叫「老頑童」,大家會一起吃飯和聊天。

羅啟銳導演去年因病逝世,作為他的另一半,很快平伏心情,相隔半個月,便應邀擔任「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頒獎嘉賓。羅導是今次紀錄片顧問,張婉婷說最困難是剪片,「我拍了三十幾萬呎影像,不知從何入手?我給他(羅啟銳)看第一稿時,他睇完暈了,太悶,死得啦!之後我再剪過,他亦有給予意見,初時都覺得幾絕望,但怎樣都好,我要剪好它。我將自己框框打破從頭再來,好似編織塊布咁,慢慢編,到最後他覺得可以過關。」

在羅導身上,張婉婷感覺他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家中擺放什麼東西,也一清二楚,反而她會不記得,「他是很細膩的人,而我看的是大範圍和方向,所以我們加起來幾夾。」

自己要更新一下

羅導離開後,她說現在生活就苦了,以前他是家中財政部和採購部主管,所有錢都是他分配,「原來他有很多東西是自動轉帳,幾時要交?我不知道,原來世上有那麼多東西要俾錢,於是他過身後,我面臨很多難關。我收到很多信件,行車證到期、電費到期,但因為信用咭取消了,未能自動轉賬,還有商業登記、管理費、固網等等,全部到期冇人交。嘩!天呀!我每日帶住很驚嚇心情打開郵箱,然後信件都是說到期、續牌或改名,我是癲了!這是我始料不及,好像對住一幅快要崩潰的牆,這裏跌下來,我填補上去,那邊跌了,又要填補。我覺得自己要更新一下,我都就快到期了。這真的很慘,我做導演無問題,拍實驗電影都是自己做,但我無心機處理其他事情。」問她會否覺得以前很幸福?她笑說:「是的,我發現以前很多事是理所當然,不知有採購部,自己只負責飲食部。」

稍後,她會替政府拍一部電影《十個學醫的少年》,劇本已寫好了,她會繼續工作,「只是這段日子慘,其實我都很享受工作,平日的我已很休悠,經常去玩,如果不工作我有什麼做呢?我覺得人生趁自己仍有能力,繼續努力去做,拍我喜歡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