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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影評
2015.12.21

見血見痛的時代身份危言畢明

《十年》,嘆了十聲。

回帶香港過去十年,杯盤狼藉,人心荒寒,若快速推前想像十年後的今天,現況天天在變化,生活不變嗎、情感不變嗎?

五個短篇,各有所指,言之有物,高低立見。《浮瓜》打頭陣,開宗明義,社會上政治、警力、黑社會實況直視諷刺,不閃避不避忌有面打面,反正十年後權力高牆已不理香港死活,落「柯打」愈亂愈好不要臉。各方代表開會,不過為合謀在港製造混亂和恐懼,危言聳聽,卒仔們不過是犧牲的炮灰,警世危言,經歷了過去十年,回歸異變的香港人心中一涼、一沉。

《冬蟬》是五個當中最弱一環,實驗性強但眼高手低,想說保育或保留歷史,拒絕遺忘,但故事拖滯,令人呵欠大作,反言有效令之後的《方言》特別醒神。滅粵語,把本地語言邊緣化,設想廣東話被視為二等語言,還帶來上、下兩代的隔閡,幽默之中悲情,心知肚明。十年後的超現實現在已很真實。《自焚者》與《本地蛋》乃片中最突出之作,前者考探殖民地身份和抗爭的性質、血汗和代價。和平中的以身殉道,片末自焚者身份揭盅,眼睛一熱。《本地蛋》,高牆令蛋無立足之地,農場無路,生活中有了紅兵似的少年軍批鬥本土價值。唉。別介意少許學生習作的粗糙,時代和港人身份諷刺入肉,見血見痛,如果你介意七警、滅粵、相信過一國兩制如今恨錯呻笨,本作必看無疑。

還是年青人敢作敢為家明

「禮失求諸野」,港片不景氣,反造就出這短片合集。五個年青導演題材與風格五花八門;共通點是一起構想2025年的香港。去年雨傘革命後,香港前途渺茫。2015年很快便埋單,每下愈況,今年見證民心之新低,政府、法治、議會、教育、媒體及基建通統崩壞,升斗市民拿庸官沒法。如此氣候下想像未來,當然說不出什麼好兆頭。《十年》的短片莊諧兼備,卻都擺脫不掉悲觀調子。其中一部《方言》,說十年後廣東話全面被邊緣化,日常用語給改得面目全非,的士司機不諳普通話連連碰壁,影片只是苦中作樂而已。

還是年青人沒有包袱、敢作敢為,《十年》毫不避諱的直談政治;在慣了以「餬口」為由的港片中彌足珍貴,是真正「本土電影」。《浮瓜》全片黑白攝影,影射「阿爺」、警隊與建制派蛇鼠一窩。未經歷雨傘還以為危言聳聽,今天看來則是合理寓言。《本地蛋》有點像今天「舉報」成風,十年後小孩穿上紅兵制服,為惡法護航,大家一起回到文革年代。最大膽是《自焚者》,以偽紀錄片方式,想像廿三條立法後公義已死的未來。秘密警察、尋釁滋事在這裏已非新事(浦志強案正好跟電影對照),極權政府陸續把人迫上殉道者行列。《自焚者》還有段十年前的「回憶」,應是第一部重現去年九二八催淚彈現場的香港電影。五部中《冬蟬》較另類,世界似乎只剩下兩個人,他們拒絕忘記,為都市作標本。影片風格獨特,意象不俗,藉科幻場景,建構出冷冰疏離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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