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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嘉芙蓮丹露假戲真做 茱麗葉庇洛仙不做刻板演員

歐美
2019.12.21
撰文:甘國亮
入行三十六年的茱麗葉庇洛仙,第一次造訪澳門,出席「第四屆澳門國際影展」。

但凡遇上邁向花甲之年的資深演員,我打開話匣無往而不利,過往兩屆「澳門國際影展」的殿堂嘉賓,先有古稀之年的Udo Kier烏杜蓋雅,去年有Nicholas Cage尼哥拉斯基治,對他們上半生的巴閉史一知半解的,眼神都顯得呆滯,我深諳此乃常情,對兩位如數家珍之後,換來前者娓娓憶述今天在羅省為栽種的棕櫚淋水,總是聯想起窮到燶初踏康城踱步的窘境。後者得知我的學生籌備他新人階段的回顧展,他十分在意《時光倒流未嫁時》與《月滿抱佳人》可否雙冠軍連放兩片打頭陣。殊不知今屆的天外來客,入行三十六年,已演過七十二部電影的Juliette Binoche茱麗葉庇洛仙,一如我的口號,往事只能忘記,句句「活在當下」,唱的是明日之歌,猶如她參與反資本主義全球化的行動分子的神貌,說話直爽見真章。數天在節內碰口碰面,我都把所有想當年的事物鎖在嘴裏。

今年炙熱的日本導演是枝裕和撮合了茱麗葉庇洛仙跟Catherine Deneuve嘉芙蓮丹露合演的《真實芳言》(《le Verita》),這齣電影講述殿堂影后的母親與心有刺痛的出頭編劇女兒的相處近貌,宣傳總例牌用兩大女星鬥演技的術語,於香港發行前,我在澳門洞窺真情,是枝裕和較步步為營,嘉芙蓮幾十年來未驚過,茱麗葉擅長靜觀其變,沒有什麼訴求在滋擾,拍好一部電影就是如此。我記起數年前在巴黎的Ralph Lauren展覽,有備而來,拿出數張丹露當時只有廿二歲的模特,出演導演波蘭斯基的一九六五年名作《冷血驚魂》(《Repulsion》),絕艷的人兒,表情只有三數,我獻給幾個黃金年代之後的她,渴求簽上她的真迹令質品更有留傳價值,她看到沒有印象的自己,紋風不動,但忍不住訴說年輕時什麼也不懂,是一種很難得的時光,說時遲那時快,把已簽好的照片奪回,讓她再加深這份回憶。終於在大眾都聽過今天茱麗葉引述她倆在片場互相賑濟香煙的趣事,我即管把公事包內一張一九八三年法國電影《自由美女》(《Liberty Belle》)的海報揚出來,她有她的視而不見,這也難怪,那是八三年入行初出道,講述一羣學生參與七年零四個月的阿爾及利亞戰爭的運動,她排名第七位,連角色名字都沒有,在集會中的年輕女孩。時移世易,什麼片種的電影她都隨遇而安,反之,所有坐言起行的革命行為,留不到天明。

她有過中國情人

亞洲媒體及影迷,愛護得最長久的法國男星非阿倫狄龍Alain Delon莫屬,兩年前已被籌備妥當的《人去樓空》(《La maison vide》),讓兩個相差廿九年終於合作,也是美事一樁,但阿倫已行動不便,今年又中風鐵定辭演,康城影展還此時才頒一個終身成就獎打氣,茱麗葉永遠有片約在手已成習慣,明年面世的有《仁妻有術》和《奧斯特堡》,片名我猜是淑女喜劇與戰地記者,美國片約如雲的演員,易被譏為爛片王,茱麗葉佳作及伯樂永不欠奉。

茱麗葉庇洛仙親臨二〇一九年「第四屆澳門國際影展」,第一次造訪這個地方,只逗留四十八小時,三分二時間都奔走於文化中心,出席大會編排主打項目,首日下午包括招待過百學者及媒體共敘座談會,客席共話嘉賓,為大陸曾得柏林影展最隹導演之刁亦男。傍晚緊接趕往旅遊塔劇院首映其新片,報道最為熱衷她與法國殿堂前輩嘉芙蓮丹露數十年來首次合作的感覺。「嘉芙蓮初期是保持比較見外,而且片中兩母女早有隙嫌,她樂得與我疏離,增加演出時的氣氛。在片場內外,我都當正她是我母親般照顧,她也索性利用這些發展,融入導演順序帶出我們母女改善關係的變化,這種假戲真做,局外人不知道,但導演是枝裕和看在眼中,是終於也感動到我和嘉芙蓮兩個人。」

茱麗葉承認自己有過長期的中國大陸的情人,近年對國內的電影有所改觀,年底已有三部當地的片約想她簽訂。「中國大陸對我們來說,是經過很長不知就裏的國家,今時今日總算把大門打開,建立溝通和連接了,等同是我很想結識的隔籬鄰舍。以往他們急於洋為中用,現今願意輸出新的東西,即使檢查制度嚴格,電影也有很多種釋放自己,釋放自由的力量。包括我自己,受到審查當然是難過的經歷,伊朗導演基亞羅斯塔米A.Kiarostami,他對無法真正表達自己的藝術家有這樣的立場:首先,學會做人,如何在既定的界限內工作。」

茱麗葉多年來從少女至今,對做演員的仕途態度,都從一而終。「年輕的演員,要打破所有規則,忠於你的情感、內心、和視野。忠於你的當下,你的工作,工作之後再工作。不要做一個刻板的演員。」

甘國亮數天內與茱麗葉在澳門國際影展碰口碰面,請她在照片上簽名,但把所有想當年的事物鎖在嘴裏。
茱麗葉與阿倫狄龍本來合作主演《人去樓空》,也是美事一樁,但阿倫已行動不便,今年又中風,鐵定辭演。
一九八三年法國電影《自由美女》,講述一羣學生參與七年零四個月的阿爾及利亞戰爭的運動,初入行的茱麗葉連角色名字都沒有。
日本導演是枝裕和撮合茱麗葉跟嘉芙蓮丹露合演《真實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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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滿貫影后

茱麗葉庇洛仙生長於演藝世家,祖父母在波蘭為演員,而父親Jean-Marie Binoche與母親Monique Stalens皆為導演與演員。從影三十六年,茱麗葉與許多著名導演合作過,包括《萬福瑪利亞》導演尚盧.高達、《藍白紅三部曲之藍》導演克里斯多夫.奇士勞斯基等,在二〇〇〇年,憑電影《情迷朱古力》獲提名角逐奧斯卡影后,她更成為影史上首位囊括威尼斯、康城、柏林三大影展的大滿貫影后。

1993年,《藍白紅三部曲之藍》─威尼斯影展與凱撒電影獎「最佳女主角」

1996年,《別問我是誰》─柏林影展「最佳女演員銀熊獎」、奧斯卡「最佳女配角」、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女配角」

2010年,《愛情對白》─康城影展「最佳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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