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vertisement
王志強.Shall We Talk

我在亞視的日子劉錫賢

專欄
2015.01.10

能在亞視廿六年,劉錫賢是藝人中適應能力最強的一位,老闆轉過無數次,管理層如走馬燈,裁員換血如家常便飯,拖糧欠薪,節目製作三餐不繼,肥哥哥劉錫賢仍在,有點天長地久的感覺了,沒有藝人比他更專一。

「聽講有人看見陳志雲枱頭月曆寫過幾個字:劉錫賢,亞視忠臣。」這四個字他當之無愧,曾幾何時代表亞視的陳啟泰走了,鮑起靜走了,黑仔姜皓文走了,只有劉錫賢仍「留守」亞視,公司欠薪,急急製作一個叫做《亞視一家人》的打氣節目,主持人就是劉錫賢。

他跟亞視簽包騷合約,騷錢攤分十二個月出糧,他和其他六百多個亞視員工一樣,去年十一月薪金才剛收齊,十二月人工仍未有着落,他也是欠薪受害者。

王征一聲「完成歷史任務」走人,劉錫賢也說過晦氣話:「感覺像被掟入垃圾桶。」未幾他又哈哈笑繼續撐公司。

忠臣是怎樣煉成的?劉錫賢在亞視廿六年過着怎樣的日子?

第一屆演藝學院畢業

一般觀眾以為劉錫賢嘻嘻哈哈得過且過,其實他在演藝事業也有追求,他與黃秋生同是演藝學院首屆畢業生。

「King Sir(鍾景輝)常說,我們第一屆學生來自五湖四海,年紀最大的三十多歲,都有過不同經歷才入學。」

劉錫賢入演藝時也不是白紙一張,中學畢業後,他一次過報名無綫亞視訓練班、新秀、未來偶像,全部被淘汰,只好聽父親話做銀行,但又不心息,看到無綫請人,幕後也不放過,報考編劇獲聘,做起《婦女新姿》的資料撰稿員,原本身材標準,拍完烹飪美食環節,他負責掃清食物,開始變肥仔。之後他看到演藝開校招生,他又去報讀,結果與做過麗的藝員的黃秋生做同學。

畢業後他和黃秋生一起到無綫面試,已到了傾約的階段,怎知一星期後,無綫打來說合約簽不成,有一日,黃秋生說亞視需要大量人手,劉錫賢去見當時的話事人劉天蘭,一談即成,自此劉錫賢就開始了他的「亞視忠臣」生涯,至今廿六年。

第一個印象是人情味

那是一九八八年,亞視老闆是林建岳和新世界鄭家純,當時亞視給劉錫賢的感覺是人情味特別濃。「讀演藝學院期間,我去過無綫實習拍實況劇,去到化妝間好冷漠,助導叫我們一班人在外面坐着等,感覺很公事公辦,沒傾沒講,好像睇醫生;亞視給我第一個印象好warm,第一個工作是演個小角色,入到化妝間,所有人根本不認識我,但化妝阿姐會很親切地叫我坐低,問我角色是怎樣,才開始化妝,很尊重所有演員,服裝間同事也是,他們是在照顧每一個演員。」

資源方面,亞視當然不及無綫,仍在用殘舊的廣播道麗的廠房。「無綫用車運送道具,亞視居然用竹籮拖入來。」

他第一次主持跨年倒數節目,與劉志榮、葉玉卿、陳輝虹拍檔。「個個好有人情味,卿姐一味說:『肥仔放心。』大家希望做好件事,很照顧新人,亞視的人情味就在這裏。第一節完了,成班人捉住我去換衫,原來劉天蘭打電話回來,說我的服裝與其他人不配襯,要立刻換衫,原來這個台的人都在盡自己責任,哪怕是深夜,雖然資源不足,但人的工作態度令我好感動。」

未幾,陳家瑛開綜藝時段,有黃韻詩、岑建勳、吳耀漢,用來打《歡樂今宵》,劉錫賢被委派做《吳耀漢攪攪震》的助手,負責在街上整蠱人,收視理想,還將《歡樂今宵》打到停播,劉錫賢開始有知名度。其後曾志偉、林敏驄、沈殿霞、盧海鵬、何守信相繼加盟亞視,劉錫賢感覺公司變強。

林百欣叮囑減肥

可是亞視朝代更替頻密,九〇年世界盃後鄭家純退出亞視,林百欣成為大老闆,展開九年的林伯年代,維持相對穩定的一段長時間。

那時劉錫賢年少氣盛,恃着受公司重用,與陳輝虹「一肥一瘦」組合由綜藝節目拍到劇集,被捧到飄飄然,竟對傳媒批評編劇不濟,結果被雪藏。「小朋友心太雄,不慎失言,劉天蘭鬧了我好耐。」

林百欣掌權時,劉錫賢正在被雪,主持婦女節目《方太生活廣場》。「林伯令我好感動,老闆怎會看婦女節目?有一日,有位高層叫我去見林伯,他捉着我隻手說:『劉錫賢(竟知道我名字),你要減肥呀,小心身體。』那時我還懷疑他找錯人,他是否想找盧海鵬或譚炳文?他居然說:『你做下午節目好睇,努力呀。』我很驚訝,溫暖入晒心,這個老闆無得頂。」

劉錫賢不會忘記林百欣為亞視投放不少資源,由拖個籮變成有道具車,由只得一個麗的舊廠房變成在清水灣有三個廠房,再將停產的染廠改建成蠔涌廠房。

很多亞視舊員工都最懷念林伯時代,認為他對自己慳,但對員工不吝嗇。「藝員陪林伯和林太去馬場,贏錢又好,輸錢又好,食完飯,大家都有開工利市,試過有幾千元,心裏面好冧。林伯之前,最多計騷錢,當作代表公司做節目。」

拍爛衫戲最有共鳴

劉錫賢感謝梁天調他回戲劇組,在《我來自潮州》演「豬膶」,在內地知名度急劇上升,北上搵真銀的機會大增一倍,幾乎天天去。

以前常說亞視在珠三角訊號接收比無綫清晰,亞視藝員在大陸紅過無綫同級藝人。「亞洲電視比較老土,我都咁講,老土得來適合那時的珠三角口味,我們播《我來自潮州》,無綫播《烈火雄心》,我問內地人為什麼不看消防員?他們說:『我們的消防員不是這樣的。』得不到珠三角共鳴。亞洲電視做爛衫戲,真係好爛衫,TVB的《茶是故鄉濃》等,窮人好富貴,屋大又光鮮,張枱都完整無缺。」

之後他演《縱橫四海》陶大宇的助手,紅到去北京,北上搵錢的機會再增三倍,和陶大宇去登台,紅地毯、花海、萬人簇擁,所有劉德華式的待遇都享受過。

可惜又是那句,好景不常,林百欣在台灣捲入賄賂案滯台一年,九九年回港後意興闌珊,亞視換上新老闆劉長樂,管理及股東之一變成大陸商人封小平,那段時期仍出現過佳績,就是打敗無綫的《百萬富翁》和《還珠格格》,劉錫賢在《百萬富翁》做副主持,負責和觀眾聊天搞笑。

「封小平軍人出身,好open-minded,會親身落廠跟攝影師、掃地阿姐傾偈,學習電視製作。《百萬富翁》錄影廠很細,我不出鏡時,要躲在佈景板後看電視,留意現場發生什麼事,每晚和我一起坐在樓梯看電視的,就是封小平和張立,呢啲老闆去邊度搵?」

封小平時代為時也不長,之後,老闆和管理層變換之密,劉錫賢也記不清了。「跟住有荷蘭銀行費道宜、查懋聲、蔡衍明、黃炳均、王征,好混亂,幾年就換一個老闆,換老闆就換方針、換管理班底。」

樂易玲嫌有亞視味

這十年亞視狂變,劉錫賢自言受影響不大,他嘆一口氣說:「你話我隨風擺柳又好,適應能力高又好,基本上我無所謂,我助手、出面的朋友、拍檔常說:『肥哥哥,有三個字你可否不要再說?這三個字已幫你行走江湖幾十年,唔好再講。』這三個字就叫做『無所謂』。我本人心態就是無所謂,你給我什麼工作,我能力做到的話就做,價錢合理就做。對我來說,亞洲電視是一種感情,我鍾意做生不如做熟,我寧做山寨王,不做輕薄奴,做山寨王的意思是有選擇權,簡單如不化妝上鏡、某件服裝不想穿,公司的人很遷就這位肥哥哥。」

劉錫賢說不是未試過去無綫敲門,那是樂易玲的年代,對方回應是「你太大陣亞視除」。其他電視台如蔡和平的製作公司都找過他跳槽,他始終喜歡在亞視安身立命。

人人都說亞視沒人看,劉錫賢也曾感到傷心,但去到深水埗元洲邨做戶外騷,又的確有街坊說有看他。「其實我都唔信,但他們又的確說得出我做過什麼。其實『亞視無人睇』這句說話,由我八八年加入亞視時已有人說,我已在這個『無人睇』的電視台廿六年,亞視的人很奇怪,咁多年來,很多同事離開了又回來,現在面對欠薪危機,上面兩個股東爭拗,置下面員工於不顧,我們是否應該眼白白看着亞視死呢?何不一起救?不是救亞視,是救亞視員工,廿六年感情不容易取代。」亞視很多人都不喜歡,難得這裏出了一位長情的肥哥哥。●

陳卓賢 莫文蔚 聲夢傳奇
人氣 TRENDING
王力宏 梅艷芳 李靚蕾 姜濤 MIRROR ERROR 張家朗 香港小姐 聲夢傳奇 炎明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