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宦,韓娜,是十七年前認識的少男少女,大部分日子熱戀,斷續多次,六年前婚後相處關係無休止糾結。女的自小靠祖傳資產存活,墮胎過多,從此演變慣性自然流產。男的曾留學英國簽約做學徒球員,周薪為香港職業球員四倍,經常受傷但又恢復得很神速,輾轉靠堅挺的人模人樣,不愁吃喝。兩人都是不能與腳踏實地的其他人,混為一體。

畢竟華人情願去按摩店向被迫有問有答的按摩師,盡訴心中情,我這個土炮婚姻輔導心理治療師,總算高一個檔次,定時服侍這兩件西化疏爽的貴客,永無休止。

他們有能力跟這個城市若即若離,宛若二人關係,不辭而別了大半年,突然又操上來診所,齊聲無必要來個三人對質,要求個別談話,韓娜以駕電子車去充電,飛身離去。

「這些日子我跟她都在泰國,但很少見面,頂多特地去她曼谷的餐廳,為她遣散一批員工的問題,其中三兩個有黑底,我這隻手指好彩駁得回……初時她以獨自戒酒為理由,不能與我朝見口晚見面,但飲到中毒的是她,在美國維加斯告我打到她斷肋骨那次,你也知多少,是她飲到在大峽谷逼我跳車,我愈清醒我就愈不能望着她多過半粒鐘,自從,我錯手學她飲酒,我知好蠢,但飲多飲少,好快就失憶大半日,甚至事後完全記不起做過什麼,自己是誰,最神奇是我會覺得是我對她不起,要跟她瘋狂做愛來補償。試過看醫生說是酒精腦傷症,嚴重時不停妄想,自以為是耶穌,但我哪有興趣做耶穌,想戒酒有危機,會矛盾到計劃殺死我最近最愛的人……你放心……今日我未喝過一滴……」

成功地酗酒的卡宦的另外半邊酗酒人,帶着睡意的眼睛回來,當然不像出去為汽車充電,是要飲飽食醉。兩人非常有默契,輪到男的趕去接棒充電。

「你不用複述他說過什麼,我句句都會同意。很少男人像他走樣走那麼快,眼袋,手瓜,甚至下面,都很鬆弛,我在曼谷光顧那間體檢全包宴,有幾個整形很有藝術細胞,不像韓國大陸那些倒模複製人的手勢,你知否原因?暹羅同東瀛有淵源,㗎仔是整容一代宗師,靚還靚,講求發掘你個人性格和氣質……我同阿卡預約好booking,你也知他天生創傷埋口快,可以順手整多幾樣,殊不知他飲到要幾個人扶,還大鬧醫院,非禮那些清潔阿嬸和男護士,我不怪他,你不要以為他英文很好,我的病症叫Delirium Tremens,他不懂得如何發音講你知,我有時失憶幾日,叫做粉紅色大象幻覺……呵,我可不是要跟你說這些……他這麼快返回來了,你要用拉鏈拉實把口……我其實一年前決定要有一個阿卡的仔或女或孖胎都好,奇蹟令我有餡,之後就匿藏在泰國生出來,我愈不告訴他,我就有種說不出的高潮……   ……」

「我只是落大堂買水……但我飲了一口,就幻覺見到外面街上,人山人海,好似打仗一樣……韓娜,摑醒我……」

「不……是真的,是真的,我也聽到,有人在嗌粗口……來來來……是真的……」

接着兩個人一如在戰地火車站重逢,悲喜交集,天生一對,也像肉搏一樣,還邊狂咬對方臉上的五官,嘴角濺着不知誰是兇手的血絲。我要英明決定,樓上樓下都是真人在打真軍,我最好是上天台吸一枝煙,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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