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張幾之後，或者應該這樣說，我喜歡吃從來不喜歡吃的臘腸，西芹。覺得下半世不必再見的兩個仔女，對幾乎向我跪地斟茶切腹的依沙包，我真心享用那份年中無休對她一刀兩斷。但為何孝活自把自為，失驚無神回歸，擅自侵佔我這個老竇這幾日的空間，我就似做人有得添食，飽到打幾個司噎。
「我話……」這個仔在廚房洗飯後碗碟。
「你話乜嘢？我聽唔到……」我在後樓梯跌穿過頭的聖地，盡快泵煙半枝。
他已同樣啜着飯後煙走出來坐下在梯間。「我話，你鍾意仲係ＢＢ女嗰陣嘅Isabel，佢淨係鍾意俾你抱，等你放工，跳落嚟俾你接住……大咗就投胎變咗另一個人咁，所以你冇再鍾意過呢個人。」
「你又講吓你自己吖？我冇唔鍾意你，好彩你四張幾仲趕得切投胎，我鍾意而家呢個。」
「所以我趕返嚟，俾個新人版你見吓，睇你收唔收貨。其實我話……」
「又係得你話……」
「你唔係咁緊張阿宋小姐，係因為，你好恨見番以前自己個ＢＢ女，你見到佢個大眼ＢＢ，就好似去過吓以前嘅日子。我坐喺你面前，點都變唔番以前個死蠢，冇嘢好得過咁。」
「呢一堂，收我幾錢一粒鐘？」
「趁未夜麻麻，我落花園仔練吓手風琴。」
「人哋斜對面對鬼佬鬼婆好早熄晒燈㗎，投訴你呀。」
「唔使驚，我撞到佢哋係啲退晒休嘅作曲家，仲話表演嗰日，一定嚟捧我場。」
「唔好預我，一陣你拉大聲啲，我當優先場聽咗。」
隱約聽到斷續尾段琴聲在屋外傳來，夾雜手掌叫好聲，已滑下打瞌睡。醒來見手風琴大師打了地鋪，硬要我聽這首主題曲來自廿多年前的西片「派信佬」的劇情。半文盲的意大利漁村小島，踩單車的後生仔郵差，經常送信去島上崇拜的詩人，受他感染寫情詩贏得心上人。
他一聲大一聲細講到打鼻鼾，我也鬥快昏迷。未夠半粒鐘，我就魂兮歸來擘大眼，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