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熟稔或生疏的朋友往還時,慣於前後腳去走訪這個世界,糾纏不能讓它流失的事實。

黃志淙是港大通識教育的博士,因其心境永遠晴朗,通統都識,不必強調他是掌管輸出輸入國際音樂知識的世界之窗。並非要校對年齡的差距,七十年代小童志淙闔府共賞,世人已封為天人的樂隊The Beatles黑膠碟時,我已人在新誕生的免費電視的第一屆藝員訓練班,每晚乘公車去廣播道上課,故此都路經他年輕時唸傳理系的浸會大學。一九六三年九月我生日時得到台灣表親帶回港的禮物,是仍未知道當地充斥全市是一種透明膠的唱片,只灌以二手冒牌的代號,無什麼版權這個名詞的認知,手握慘青顏色的《Please Please Me》為主打的來路貨,不以為然,皆因同期粵語片《富貴滿華堂》,已將歐西流行曲《The End of The World》中唱,由我今天敬重萬分,九十五歲體魄長青的前輩羅艷卿演繹,四十五轉軟賴賴棗紅色的細膠碟,「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變成「燈飾璀璨樂聲醉人」,她還重塑西洋歷盡滄桑一美人的低胸宮廷晚服在封面出現,黑白的照片,套上人手加工的彩色來印刷,如要用句當時未發明,此刻已過時的俚語形容詞,真係「Camp到顫」。在我與周遭朝晚在變的發育期,如聖嬰降世的是原子粒收音機,志淙還未出世的年代,為我們公布流行榜的是Judy Jim詹小屏,她比任何本地DJ祖師更早一輩,還與英文台的Tony Orchez首創半中半西共同主持,每晚六點響起披頭四的《A taste of Honey》由Herb Albert的演奏版開場曲,椰殼頭的我,就自己同自己用樂與怒節奏來踏步,請注意,那時候的所謂阿哥哥,在香港仍處於硬柴柴的級數,蕭芳芳、Irene Ryder例外。極品的人兒,我們很難忘記,先有黃志恆,後有Joyce陳韻文,她倆也在那些年帶來流行音樂人物的品味和知識,但總不能噬罵有人遲出世。

有黃志淙的接棒,面世,這個割切點,還細水長流,等同摩西過紅海。上面的序幕,是清理通路迎他現身。二○一九年五月一號,日本平成令和改朝換代,整個直播過程只有十五分鐘,他卻動用了七天,先聽他優雅的道來:

今次旅程真的勾起了太多太多的回憶……平行時空……

可能是平成的結束吧……

在京都的酒店看了很多很精心製作的特輯,回顧過去三十年日本的各種各樣大事。

因為平成的開始,我在日本也發生了很多影響一生的文化創意經歷:

第一次看David Bowie 的音樂會,是九十年代中期於武道館。彌補了八十年代中在香港的錯失,因為當時要考A Level……

也完全想不到看騷後不久的九七年,我竟然可以因為一個電話訪問,可以邀請和促成了他的一首國語歌曲:《剎那天地》。

回歸前,他唱着「我祝福你,天地不過一剎那……」無限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