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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華.繾綣星河

林奕華:「聽」見戲劇

專欄
2022.07.09
撰文:林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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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艾嘉與張國頴都在小時候移居外地,重新學習新的語成了適應移居地文化的必經階段,由說話到唱歌,又是三級跳,除了基本文法,更有腔調,再來是味道。兩人都擅於個性表達,原來張艾嘉作客齊豫演唱會就是唱爵士版的《惜別》。

熱愛本地音樂劇的,沒有不知道誰是張國穎。

聽完張艾嘉的《忙與盲》大碟,「音樂劇女神」對張艾嘉忍不住讚歎:「《忙與盲》最後五首音樂,其實是一個音樂劇場。唱片前面(的歌)都是以『唱』為主,一張正常的專輯,我印象很深,在做功課的時候聽,哇,這樣也成?有些音效做出來的東西,其實是一場戲⋯⋯」

張國穎的另一位偶像是葉蒨文。葉蒨文和張艾嘉先後合作過《上海之夜》和《莎莎嘉嘉站起來》,這一天張國頴遇上張艾嘉,就在合拍selfie一刻,忽然看似葉蒨文張艾嘉又合體了:能讓二位又唱又演一齣音樂喜劇,屬戲迷之福。
張國穎的另一位偶像是葉蒨文。葉蒨文和張艾嘉先後合作過《上海之夜》和《莎莎嘉嘉站起來》,這一天張國頴遇上張艾嘉,就在合拍selfie一刻,忽然看似葉蒨文張艾嘉又合體了:能讓二位又唱又演一齣音樂喜劇,屬戲迷之福。
「張姐,在你的歌裏,有沒有一些你藏着不為人知曉的秘密?你小時候去美國的時候喜歡吃什麼?你最帥的初戀是誰?你做過最大膽、最勇敢的事是什麼?你是怎樣保養聲音的?你最喜歡看的書?」張國頴在《分享Sh(ar)e》劈頭便一輪急先鋒的向偶像發炮。
「張姐,在你的歌裏,有沒有一些你藏着不為人知曉的秘密?你小時候去美國的時候喜歡吃什麼?你最帥的初戀是誰?你做過最大膽、最勇敢的事是什麼?你是怎樣保養聲音的?你最喜歡看的書?」張國頴在《分享Sh(ar)e》劈頭便一輪急先鋒的向偶像發炮。

她忘記了,張艾嘉是一身兼編導演的創作人。當年唱片一出引來哄動,我們記得它是一張「意念大碟」,或「概念大碟」,十首歌曲之間有一條繫於張艾嘉纖纖巧手上的「線」,是故事線,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關於聚散,改變和不變。「線」的一頭是「去」,另一頭是「留」,人在這兩端的擺盪、得失,有時是無心無意,有時是千算萬算,而這條在一九八五年牽起來的「線」,到了今天是拉得愈長韌力愈強,看看歌單已能感受其跨越時空的力量:

(一)飛向異鄉的747、(二)忙與盲、(三)艾嘉.愛家、(四)愛情有什麼道理?、(五)箱子、(六)不知道、(七)愛情有什麼道理(二)?、(八)親愛的,你好嗎?、(九)不變的是、(十)向戀愛告別。

張國穎說的「其實是一個音樂劇場」,「其實」的意思,大抵是由於沒有預期在歌與歌之間,竟有音符之外的聲響效果和唸白。簡單的如開門、關門、人在房間行走、腳步聲和移動物件的聲音滲出了孤寂的況味。但更強大的寂寞氣流,是隨城市聲,特別是商場的廣播襲來,然後接上一闕男女合唱的「反」情歌,〈愛情有什麽道理〉。

這一首誕生便已風行的李宗盛詞曲作品,在《忙與盲》大碟裏是一條「精神支柱」,與負責扮演「橫樑」的〈忙與盲〉建構起現代都市男女——尤其女性——情感步調的難以同步:「對你/不知道是已經習慣/還是愛」,到「你為何不掉過頭去/讓我自己去面對問題」,正好呼應開場曲〈飛向異鄉的747〉中的「終於離開飛進藍色/請容我平靜的遺忘」、「終於離開被雲擁抱/請容我寧靜的分享」。而成全這個決定,是他在〈不知道〉所說的「再談也沒有用」。掉頭就走是「他」,孤身上路的是「她」,觸景生情,〈箱子〉象徵的都是前塵記憶的開關。「然而到底是箱子開啟了我/還是我開啟了箱/然而到底是箱子關住了我/還是我關上了箱」?

張國穎驚訝於在一九八五年的《忙與盲》裏「聽」見戲劇,但張艾嘉借該張專輯留給華語樂壇的不只是「意念」,更以「出走」的足印,宣示了女性獨立的決心。「但是事物不會因此而結束/你還有未來的愚蠢和幸福」,〈向戀愛告別〉可以,但不要跟自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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