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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華.繾綣星河

林奕華:叫人動容的故事

專欄
2022.01.28
撰文:林奕華

一位朋友告訴我,當年宴請姜大衞,既是第一次相識,上前握了手,也試着熟落地招呼,理所當然的叫他:「David……」,姜大衞可能太習慣了,因為藝名叫「大衞」,誤會便少不了。「我的英文名字是John」,除了不是大衞是約翰(或尊),他的姓名也可以由本人親口「以證視聽」。不過,背後叫人動容的故事,該由發掘他的恩師張徹道來。

五十多年後手執致敬大獎。致謝辭不卑不亢,原來生平經歷的江湖事能把人穩住得這麼可親也可佩。看看觀眾席上與身後同事眼睛流露的情感,恍如願意這數分鐘可無限伸延。
五十多年後手執致敬大獎。致謝辭不卑不亢,原來生平經歷的江湖事能把人穩住得這麼可親也可佩。看看觀眾席上與身後同事眼睛流露的情感,恍如願意這數分鐘可無限伸延。

「說起來,大衞還是我故人之子……大衞的父親嚴化,是國泰演員,我生手所寫的第一個劇本,就是嚴化和顧蘭君擔任男女主角的,只是我之不常『串門』到朋友家走動,卻是二十年如一日,所以他的夫人紅薇,我一直只是相識而不甚稔熟,自然也沒有見過他的幾位公子小姐,後來我去台灣,知道嚴化已在香港去世了。

「前年我拍《金燕子》,有一個井淼從酒樓上摔落街道的鏡頭,井淼是前輩演員,望六之年,自然要用替身……指的是一位看上去不滿二十的修長青年……當時有人告訴我:『這就是紅薇的兒子』,我一問他姓名是姜大衞,立刻明白他是嚴化的遺孤。因為嚴化本姓是姜,這個姓並不太多,也很少取來做『藝名』的。

「當時,我心一動,有些惻然之感……故人之子,在這年紀就以此維生……後來,《金燕子》拍攝過程中……便發現一些驚險艱難的鏡頭……他是此中高手……只是那種『惻然』之感,卻一直耿耿於懷而不能去。到《金燕子》拍完,我去台灣小遊,臨走前,大衞託我帶錢給他的母親,還有一些手錶之類的東西給他的弟妹。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因為這是名副其實的『血汗錢』。

「有一次……說起公司將改編黑人影帝薛尼波達主演的《桃李滿門》,談到其中的阿飛學生,該找誰來演?我大概是『潛意識』作用,衝口而出說:『姜大衞』……」 。

陽剛大導,百萬大導,血腥大導……其實張徹滿腹經綸,滿肚墨水。晚年到不了片場親自督師,改為伏案筆耕,寫下洋洋灑灑的往事與心得。《我與姜大衞》一文雖寫於一九六九年,今日讀來,卻仍如一把聲音在空中迴盪。
陽剛大導,百萬大導,血腥大導……其實張徹滿腹經綸,滿肚墨水。晚年到不了片場親自督師,改為伏案筆耕,寫下洋洋灑灑的往事與心得。《我與姜大衞》一文雖寫於一九六九年,今日讀來,卻仍如一把聲音在空中迴盪。
影帝對於武行出身的演員,有黃袍加身的氣勢。又是正當盛年。《報仇》(一九七○)當年令人對民初打鬥作為新類型又加了印象分,因為John 哥自帶叛逆青年的文藝氣息。
影帝對於武行出身的演員,有黃袍加身的氣勢。又是正當盛年。《報仇》(一九七○)當年令人對民初打鬥作為新類型又加了印象分,因為John 哥自帶叛逆青年的文藝氣息。

聽來,「姜大衞」是今天我們叫的「John哥」在入行時為自己取的藝名了?致使後來,張徹的文章以以下一段作結:「這一段經過,我的『心理過程』從未對人說過,即姜大衞本人,也要看到這篇東西才會知道。『姜大衞』這名字,有人認為不似『藝名』,曾勸我為他改過,但我終於沒有改,因為這是『本色』。『姜』這個姓,更是我作為懷念故人的一個標誌。」(轉載自《香港影畫》第四十七期,一九六九年十一月。)

第一次看見姜大衞,是一九六九年的《保鏢》。回家後寫了一封影迷信,託家人放到郵筒去。撇除信最終沒有寄出,即便寄出了,也未必能到了收信人手上。之後幾年,姜大衞和狄龍合演的電影沒有少看任何一部,直至他們分道揚鑣。然後在最近的頒獎禮上目睹二人同台。但更感動一刻,是當John哥舉獎仰天一句:「導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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