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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峰.九龍之子

林一峰:音樂‧食物‧簡單化

專欄
2021.06.23
撰文:林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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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煮食的人,音樂細胞未必完整,但音樂人或多或少都能夠弄好一餐娛人娛己。

同一樣的材料,可以淡淡地無鹽無油的蒸熟烚熟,也可以爆炒慢燉;同一個旋律,同一份歌詞,交給不同製作人就有不同的效果。材料到底也不能太差,但煮法/做法永遠最關鍵,而最後關頭的上碟賣相,或是完成歌曲最後一個步驟--mastering,就能決定你的作品成功與否;畢竟世上沒有多少食客/聽眾會對新的菜式與音樂有太多耐性,能夠嘗試第二次的人實在不多,所以表面功夫還是必要的。

得到好材料,做對的事情,不用拼命加鹽加醋,只要不貪心顯示功力,必有一定效果;需要特別處理的材料,多數是先天不夠好,用其他方法掩蓋本身的缺點,但當然有些用時間來提煉的則另作別論。時間把多餘的東西熬走,過濾後剩下的就是充滿甜、酸、苦,甚至辣的複雜香氣;用來發酵的食材大多數是普通老百姓的日常選擇,愈簡單愈好,給它們時間與空間,最後一切醞釀成一些似遠猶近的記憶,讓人想多嘗一口;放在音樂上,簡單的旋律與歌詞最能達到這個效果。

我喜歡適度發酵的食物,因為那是時間的味道;音樂上,同樣地我鍾情於簡單一點,能夠放得久一點的東西,處理適當的話,那就功德無量了。

複雜有複雜的美麗,簡單有簡單的魅力,最重要的、還是要做對的事情。做多了往往十分容易,做少了也會十分明顯,做得剛剛好而又受歡迎的,絕對是藝術。

你究竟希望餵飽大眾,令每位都捧着肚子,還是精研一兩道菜式,讓有心人慢慢品嘗你的故事呢?兩者可以並存,最終目的,卻還是讓人吃的時候有一種超越物理的滿足感。如果你是做音樂的,你又情願什麼音樂都會做,不同時間在不同市場交出娛樂大眾的音樂,還是一路專注的做自己的事,等待時機發現你呢?

你是廚師的話,食客的滿足感要緊,還是你的心血被認同要緊?你是音樂人的話,你會更着緊聽眾的需求,還是更忠於自己的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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