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峰.九龍之子

林一峰:書包‧閨密‧二揀一

「喔,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書包啊。」

「哎呀~~ 對不起!我叫做……」

這是我跟V的第一次對話。小學一年級開學的第一天,我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我認識了第一個朋友:坐在我旁邊的小女孩V,圓圓的臉上有一個微微的心形嘴巴,坐得很四正,很斯文。我們四十多個六歲的小學雞在班房裏面排排坐,我跟劉君慈坐在第一排,書包放在自己座位旁邊的地上,帶點緊張的我,當聽到老師吩咐全班同學一起從書包裏拿出筆盒,我竟然直接往V的書包裏掏。

自此之後,我們就成為朋友。她大概是我第一個最要好的朋友。若以現今的語言形容,V就是我的閨密。印象中,V從來不會大動肝火,沒有大的脾氣,永遠都非常乖巧,笑瞇瞇的,很開心的時候也沒有肢體上的大動作,成績並不是名列前茅,但長期處於中上,她就是那種所有街坊鄰里老師校長一致信任的好學生。好學生很大壓力,稍一不慎就會受千夫所指,但V好像從來都沒有被這份壓力影響,除了頸部不怎麼靈活之外(我懷疑),她由始至終都只是不費吹灰之力,做甜甜的可愛的自己而已。

這樣子的模範生,最值得擁有最好的對象啊。小學雞最喜歡的,就是幫別人配對找男女朋友,在接下來的幾年,小學雞羣都公認,憂鬱仔L是V男友的最好人選:憂鬱仔L很帥,眼睛小小的,比大部分同學高一點,也比較文靜,在同齡的小學雞中算是內外都比較成熟的一位,常常親自接送的媽媽還會化妝,有外表有故事,已經夠吸引了吧。當時的我並不認知原來男生喜歡男生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整個世界就只有男女拍拖結婚生孩子這條康莊大道等待我們,但身為閨密的我,卻對於跟V討論男生這個重點課外活動是一件賞心樂事,我跟V的友誼也就是因為這樣非常深入。

V畢竟是少女,少女心事誰人知呢……哈,我知。V喜歡的男生並不止L一位:同班同學中,有一位黑黑實實子彈型的男生J。口花花的J天生是頑童的首領,常常調侃V,V有幾次還被J弄到忍住兩泡淚水。世界說,溫柔文靜的女生,應該愛上一表人才的男生才對,但是V的眼淚告訴我,她更喜歡的,是會逗自己笑,把自己弄哭,跟自己很不一樣的能量火球。

選一個能讓你笑的,還是選一個能讓你安心的呢?這是永遠的兩難式。V,現在的你,又會怎樣選擇呢?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