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華台舊樓未拆卸之前,我們居住在二樓,行動不便的大住在三樓,舊「陸羽」時代,主持人禮節是守的,久不久就有人來探望一下大,夏秋兩節和月餅一定送上。來探訪的都是選滘同鄉鄉里,自有一番親切。另一家酒樓「武昌酒家」的鄉里也常到訪,點心大師傅陳汝洲來得最密切,假期會來家中打打牌,閒話家常。阿洲單身一個人在香港,老婆、仔都在選滘,住在「武昌」宿舍,在香港生活實在是寡佬一名,只有一種嗜好,就是賭錢。三更窮二更富正是他的寫照,好多時,周恒怕他回酒樓狂賭,開副麻將和他打打麻將仔綁住他。平時他在酒樓賭的錢當然比我們玩的大得多,但與過年時成班酒樓佬加南北行老闆一起呼盧喝雉,那勢頭怎有得比?三下五落二, 一轉眼可以贏一年人工,相對運滯起來賭三口就輸卻一年口糧。阿洲就是年年都輸卻一年人工的人,每年年三十將新一年人工輸個清光,他怎樣去生活?這是我們一直為他擔心的問題。在他來說一點問題也沒有,輸光了沒什麼大不了,食和住都是酒樓的,平時雜用就變得可有可無,飲食業人手一直缺乏,放假時可以去做替工,做替工的工資用來寄回鄉間養妻活兒。只是有時人算不如天算,在香港做寡佬,生活實在清苦,年中都要回鄉種薑,只是因為儲備過於充足,一種果然得薑,老婆超生了,超生一個要罰一萬,看他為那罰款四處張羅,真替他淒涼。一元復始,好快又過一年,那個年三十晚又輸卻一年人工,春夏又回鄉種薑,又一種得子,這回超生第二件,雙倍罰錢。再到過年時,周恒將他鎖在英華台打麻將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