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朋友,平日是一個不多作聲的人,當整桌人吵吵嚷嚷,他會靜靜坐於一角,但他並非孤芳自賞者,亦不是自我孤立分子,因為他往往耳朵在聆聽,雙眼在接收。每當有人主動邀請,他會跟大夥兒一起玩樂的。他話不多,卻可以隨時發表意見,或開出一個不失誠懇的玩笑。當沒人理會他,他又回復安靜,從不會喊悶,僅安坐於角落,給大夥兒一分清晰的存在感。 他值得寫,因為我在香港甚少遇見這樣的人;多數人不是嘈吵就是批判,眼角高高地看着你,不經意地批評他人無聊,或者徑自找事忙,垂頭玩手機,對人羣一副抽離臉,否則就是坐在一旁自憐,埋怨被孤立,或者微笑着表示自己趕着離去。這位朋友讓旁人自由的氣息,僅止輕鬆地存在。就像在頭上有一片小雲朵,上面寫着:你不用刻意照顧我,我很好;我猜他是真的非常享受生命。 每個人都有情緒線,但他的情緒線非常平穩,甚少有極端的高低起伏,不受外界的事物所影響,但卻開放懷抱地吸收。身在這片高壓土地,我們的情緒容易受影響,腦袋裏的念猶如刁蠻,時而衝出來搶鋒頭,時而在旁煩擾躁動,我們容易被小事影響心情,我們的想法很嘈吵。 「輕鬆地存在」本來是我們的default狀態,現在卻得要學;我猜自己還未懂得享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