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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啟文專訪】父親五大理由反對入行 田啟文離家出走做臨記

本地
2019.10.06
撰文:徐雲攝影:鍾漢平
田啟文離家出走做臨記

「十八歲那年,我辭去一個月九百元在酒樓做腸粉師傅的正職,決定入行做一日三十蚊的臨記,爸爸當時非常生氣,力數五大反對理由,我只好離家出走,買個睡袋收拾幾件衣服,跑到麗的電視等開工,那個睡袋一直收在倉裏,作為那段日子的紀念吧!」田啟文人稱田雞,從麗的電視開始在娛樂圈四十年,今年三月獲電影業界十個專業屬會推舉,出任香港電影工作總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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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雞在觀塘成長、創業,這裡在他人生留下很多難忘回憶。

田啟文在位於觀塘的寫字樓,細數亡父當年所列的五大反對理由,「其實爸爸的每一個理由都合情合理,包括我沒有學識、沒有人脈後台、沒有演戲經驗、醜樣又細粒,最重要是沒有錢,因為臨記收入不穩定,怎及得上一個月九百元月薪的腸粉師傅?爸爸在洗衣舖做了一世,月入都是九百元,但年輕的我又怎會聽得入耳,從小喜歡看電視,演戲對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夢,難得有機會已經是義無反顧,拍心口保證每個月照樣拿七百元家用回家。」

田雞自幼住觀塘雞寮鐵皮屋,是家中長子,有四個弟妹,十五歲讀中二那年,爸爸要他出來賺錢養家,「我去酒樓學做腸粉師傅,每天早上三點起牀,酒樓包伙食和宿舍,每個月交七百元給爸爸做家用,我自己留二百元,有一次師弟去電視台做臨記,叫我一齊去玩,那天從早上九點坐到晚上九點,師弟已經忍不住走了,聽其他人說吃完宵夜應該有工開,到時有三十元出鏡費,我心想坐了一整天,如果現在走豈不是白坐,不如博一博看能不能賺到三十蚊。」

田雞在麗的電影,從臨記開始踏足他夢寐以求的娛樂圈。
田雞在麗的電影,從臨記開始踏足他夢寐以求的娛樂圈。

宵夜後有個劇務拿着兩頁紙的劇本,走到臨記休息室問:「有冇人識講嘢?」坐了一整天的田雞氣上心頭,「我當時說『個個都有口,你估啞咗咩!』劇務聽完好嬲,叫我企出去,將兩頁紙的劇本掟下來,要我搞掂這場戲,其他臨記一聽好開心,告訴我出鏡有對白多十蚊,一想到有四十蚊落袋,就背熟對白上場。」生平第一次拍戲,他演一個酒店門僮,幫女主角開車門、拿行李、從酒店大門坐電梯上房,一個鏡頭直落竟然沒有NG,導演賴水清喜出望外,馬上叫劇務留下他的電話,「拍完收了四十元,剛好趕得及坐小巴回酒樓開工,一個星期後就收到電視台的電話,找我去麗的做臨記,從酒樓腸粉師傅到電視台臨記,對十八歲的我來說,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

他帶着睡袋和衣物,到麗的電視臨記休息室等開工,「我在電視台住了一年多,一來省下租地方的錢,二來隨時可以有工開,我和上上下下打好關係,化妝間的儲物櫃收埋全部家當,後來知道二樓控制室二十四小時有冷氣開放,晚上只有一個人在剪片,我就跑上去和他套交情,每晚負責幫他買宵夜,睡袋放在枱底成為我的牀位,每晚聽他一邊剪片一邊罵,聽得多,開始知道鏡頭應該怎樣擺、燈光應該怎樣打、演員應該怎樣走位,很多拍攝知識就是這樣慢慢聽回來。」

臨時演員收入不穩定,田雞為了賺錢養家,從幕前到幕後樣樣都肯試。
臨時演員收入不穩定,田雞為了賺錢養家,從幕前到幕後樣樣都肯試。

田雞在電視台第一個月,已經賺了一千多元,臨記收入不穩定是事實,他開始學做臨記帶隊、場記、劇務、化妝、梳頭等,當時人工最高是幫攝影師推路軌,他也學了一手推軌功夫,多勞多得密密做,人工節節上升成為大贏家,「那時候助理編導每個月人工有二千八百元,我做了一年多,一個月已經有四千元收入,負責登記出糧的主管無意中露了口風,其他臨記知道好唔高興,這個世界『憎人富貴厭人貧』是常事,當時大家深深不忿發起杯葛行動,沒有人找我開工,每天坐在休息室自己都覺得面懵,當然也沒有地方再讓我打地鋪,只好收拾睡袋死死地氣回家。」

靠着之前的積蓄,每個月仍然照付七百元家用,爸爸把報紙上的招聘廣告,一個個圈出來叫他去搵工,「我在家天天等人打電話叫我開工,等了半年,積蓄都差不多用盡,正打算去搵工時,終於有人打電話問我想不想開工?當時拿着聽筒激動到眼淚幾乎流出來,不過對方講明人工只有四十蚊一日,要去流浮山白泥看門口,那時候麗的拍《大地恩情》,在白泥搭了一個外景廠,我負責看守外景場地,等了半年當然不敢再計較。」

田雞因為賺錢多被杯葛,一度被迫停工半年,令他開始反思自己要變通。
田雞因為賺錢多被杯葛,一度被迫停工半年,令他開始反思自己要變通。

田雞在外景廠,晚上看着滿天星光,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我一直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大家齊心杯葛我,總有我做錯的地方,第一錯是不懂埋堆,沒有陪大家一齊去應酬,我不煙、不酒、不賭,這樣一個人,無事時是小人物,有事時首當其衝成為不受歡迎人物,但是要我埋堆學應酬,自己做得辛苦,別人也不樂意讓你埋身,既然要應酬不如應酬導演,我列了四、五個平時傾得埋的導演名字,主動要求跟他們學拍戲,他們有任何需要我都願意效勞,只要開劇時在演員表寫我的名字就可以,做臨記或任何角色都沒有問題。」田雞在白泥看門口參透世情,義無反顧拋個身出來搏命,曾試過連續一個星期七日七夜,任由名單上的導演輪流差遣。

「我爸爸說的一點也不錯,我沒有學識、沒有靠山、沒有後台,連上鏡最需要的外表也沒有,就算現在大家最愛看的,還是我在戲中被人糟質,既然樣樣不如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將勤補拙,你可以說新界的牛都勤力,一樣日做夜做,但事實是勤力未必有成績,但懶就一定冇成績,漸漸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勤力的人不多,別人不做你去做,還願意不計較成果去做更是少數,我只是比其他人勤力而已。」

田雞回望演藝人生四十載,最大感受是不論做人或做事都要先付出,天道酬勸偷懶一定沒有出路。
田雞回望演藝人生四十載,最大感受是不論做人或做事都要先付出,天道酬勸人生沒不勞而獲。

今年三月,電影界十個專業屬會投票,推舉田雞做香港電影工作總會會長,他對「總會長」這個身份從沒有半點炫耀,仍然像以往般以「小人物」自居,當初甚至向大家提議,不如由古天樂任「精神會長」,他做執行會長負責處理所有會務,結果大家以沒有「精神會長」這個銜頭,堅持選他做總會長,「我認為總會長需要有號召力,可以動員全行的江湖地位,我只是熟悉電影圈的運作,並沒有這種號召力,不過既然大家投票給我,從開始到現在都抱着戰戰兢兢的心態,希望努力做好為電影界爭取權益。」

田雞慶幸與周星馳分開也維持良好關係
田雞慶幸與周星馳分開也維持良好關係

田雞因為周星馳令他在娛樂圈廣為人認識,九二年周星馳拍電影《武狀元蘇乞兒》,原任製片助理的妹妹周星霞請辭,這個「三煞位」人人避之則吉,只有田雞得以勝任,並建立了互信關係,之後周星馳的每一部電影,不論幕前或幕後都少不了他的身影,更成為星輝公司負責人,兩人合作了十三年,「我們的關係就像情侶,任何時候我都要二十四小時候命,手提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隨身帶護照和回鄉卡,隨時一個電話叫我去機場,去哪裏、去幾天不要問?去到就知道,可是我在周星馳身邊學到的電影知識,已經晉級至另一個層次,他為我的電影人生帶來光輝。」

田太戴雅莉當年任職啤酒公司,與代表星輝公司的田雞傾合作,周星馳拍啤酒廣告賺到笑,田雞卻因此賺到一段好姻緣。
田太戴雅莉當年任職啤酒公司,與代表星輝公司的田雞傾合作,周星馳拍啤酒廣告賺到笑,田雞卻因此賺到一段好姻緣。

情侶關係容不了第三者,田雞○四年結婚,結婚前一晚告訴周星馳,周星馳無奈地表示,為什麼要從他的墳墓跳到另一個墳墓?結婚這個墳墓跳進去會死人的,田雞立心走進婚姻這個墳墓,沒有死還懂得享受婚姻帶來的另一種人生意義,他和太太沒有子女,一有時間就到處去旅行;婚後五年,他決定跳出「前度」二十四小時on call的生活,「我在娛樂圈有很多想做的事沒有做過,譬如音樂、舞台劇、寫作等,離開周星馳才可以放心去做,直到現在他也叫我回去幫忙,可是我能幫他的事不多,慶幸我們仍然維持良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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