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歡紙的遊戲，因為不怎麼破費，又充滿各種可能。近來，我玩了一陣積木，又轉回到紙上來了。當然，玩具的設計者特別吸引我。原來，設計玩具並非畫畫圖，構思什麼新的點子就可以交貨。好的玩具，會照顧到配砌時的困難，寫下清晰的說明，有遊戲時的詳細指引，讓你DIY；玩具有什麼變化，又如何延伸等等，而且圖文並茂。這令人想到寫作，在紙上運用文字，呈現做的什麼，又怎麼做。
最近，買了一盒玩具回來，結果不知怎樣解碼，仿若遇上圖靈機。有如此感慨，就因為抽屜內有一堆玩具，譬如扭計木，要這個裝嵌那個，有指示等於沒指示，看來看去不明白，別說要把木片砌成井字形或圓球形，從盒中取回來，必須先拆散打開也做不到，只好放棄了，信心歸零。幸好，最近遇上好幾種玩具，都很照顧參與者的能力，不管你是天才還是白癡，總之當你是小學雞，有教不分類，從頭教起，詳詳細細，循循善誘，務要把你這呆瓜變成師傅，令人感動到想哭。
且說其中一盒玩具吧，其實沒有盒子，只像一本厚厚的書。但它又不是書，只像一本拍紙簿，拆開密封的膠紙，封面寫着：200架超強紙飛機。摺飛機紙很困難麼，需要用二百多頁來說明？玩具這方面，我是好歹給嚇大的。厚厚的書紙原來是200頁雙面彩頁的紙，用來摺飛機。紙黃綠白青藍紫，啡黑灰的紙上都有圖畫，有動物、雲彩、閃電、齒輪、精靈、機械等圖象，頁頁不同。單看圖樣，有點古怪，經過摺合，就出現真像，拋向天空，看到繽紛的紙飛機，張開雙翼，昂然飛翔。
紙飛機本是小朋友在校園玩的遊戲，近日卻在羣眾運動中出現。我仔細看過了，摺的飛機用紙，因為志不在傷人，而在抒發。不過，摺法單一，摺的都是飛鏢機，而且只用白紙。這種行為，其實可以變成藝術。民間的文學藝術就是這樣來的。紙飛機有許多種摺法。買回家的那冊書一共教了七種，除了飛鏢機，另外還有噴射機、偵察機、太空梭、飛蟲機、滑翔機和巡航機六種。我每一種都摺了幾隻，摺得不亦樂乎，連我也在飛呵飛翔。別看彩機花花綠綠，圖畫中佈滿了不少虛線。有些紙上還有紅點，指示摺角應該對準紅心。這麼細心的交待，可不是一般玩具所有。
飛機摺好，可以飛麼？當然可以，設計者又提點秘技：手指該捏着機身偏前方位置，手臂由後向前伸直，平順地擲出飛機；改變機翼的角度，可令飛機飛向不同的方向，等等。最後說：保存摺好的飛機，可夾在厚厚的書本內；要是紙機弄得不好，或者飛不動的時候，這，不用看下去，我已經知道它的答案：另摺一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