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負皮王」事件
在網上成為負評王,現在回頭看,梁烈唯認為原因是不夠謹慎。「處事爐火純青的人,在任何環境下,首先不要動氣,一動氣就容易說錯話。很多朋友跟我說,我在網絡世界時常表明立場,譬如某君發表一些說話,他們相信我沒看過內容,但因我和某君老友,我會立即幫他轉發,又表態:『兄弟我撐你!』朋友說:『這樣好危險,某君是否跟你好熟?有幾熟呢?』他們說這是我的優點,誠實和真是好,但不用每一刻都真,特別我是藝人。」
他後來採納朋友建議,在網上平台,除了發表自己個人事,不會對別人的事加以評論。「雖然時常說:『我要改。』但改完通常再犯,同一個問題不要衰三次,希望不會再碰壁。」
整件事之中,出任應采兒助手的太太Tina也幫上很大忙。「她任何時刻,不論是我剛睡醒、吃飯或正在開車,只要是我有一下不夠謹慎,說了一些東西她覺得不對,她就會叫停我:『你又係咁?』」
在網上發表言論,他現在也非常謹慎。「智能電話打字有聯想功能,有時用繁體字,會彈一兩個簡體字給你選擇,看不清楚發了出來,也會惹起很大迴響。現在我通常不會有很多發表,要發的話,我會先看一次,再給太太或朋友看一次,然後才發。」
躲於家中潦倒避人
負評王事件令他學到做人道理,他自覺成熟了,不會屢犯類似的錯誤。至於實質上的影響,例如網民揚言發起剪掉他代言的信用卡行動,或者抵制他的節目,他最初非常擔心事業玩完。
「那段時間我太太去了大陸工作,一位幕前朋友打電話給我又不聽,擔心得上來我家找我,一開門見我頭髮凌亂、沒剃鬚,我已經不敢再看網民留言,我驚我看不開,朋友將不是一面倒的留言截圖給我看,他說剪卡的網民只得六張相,其他很多網民說去申請那張信用卡,他安慰完我,我的心情只是好一點,朋友鼓勵我企返起身,最重要是公司沒有要雪藏我,又沒有解除合作關係,繼續有工作給我做,但不要被人看到我的『死人樣』,我才開始正面去想,回想起以前看過的書,說每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都可以看到美好一面,原本很怕出街、很怕別人目光,慢慢克服,學習不要驚講『負皮王』這三個字,能夠自嘲就不怕別人笑我。」
具體行動上,他也有改變自己。「著衫懶有型,別人會更加憎你,穿衣要沉實一點,不要太多色彩,頭髮不要gel到咁『令』,想了很多方法。」
敏感話題、政治話題、社會議題,他已決定不會再發表意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香港七百萬人,有七百萬個立場,自己的立場很難令所有人明白。如果我現在出來說,香港政府都有問題,不喜歡我的人仍然可以說:『嗱,佢驚喇。擦返我哋鞋?』發表言論不是我責任,我的責任是演好我的劇、做好我的節目,心機和時間放在工作。」
自細被罵「無鬼用」
梁烈唯初出道就演壞孩子,第一部戲是電影《監獄風雲之少年犯》,即使是近期的《警犬巴打》,他演鍾嘉欣的衰細佬,他認為角色是很久以前的自己,編審竟反駁說現在的他仍是這樣。
「童年時我已很反叛,近年多點反省,為什麼給人感覺『曳』、認叻?成長時影響很深,我小時候父母親戚都覺得我曳,讀書成績差,時常拿我和表哥表姊比較,說我『無鬼用』,聽得多潛移默化,一被批評就『起槓』,以前住屋邨,鄰居門口地主被人踢爛,就一定來我家問罪,父母沒辦法,不是我做也先罵我。」
父親梁家禮拍過兩部武打片,大伯梁家仁跟周星馳合作《審死官》等,近水樓台入娛圈。「契媽認識一位退休監獄處長,替南燕、志雄哥的電影公司做顧問,新片選角,我經介紹去面試,九九年拍第一部戲,飾演獄中少年。」
第一部片酬,開工半個月有萬五元,等於以前滙豐三個月薪金,嘻嘻哈哈很開心,和朋友吃飯他爭着埋單,錢易賺亦易花光。
夢很快醒,電影巿道逆轉,兩年後已淪為跑龍套。「沒工開一段頗長的時間,去了蒲,以為在行內人玩的地方可以認識導演,其實沒有用。」
張智霖送二手衫度難關
當時雖然觀眾對梁烈唯陌生,傳媒稱他為「奀星」,但他已跟一些當紅藝人成了好友,例如和張智霖出埠拍《驚天大逃亡》時變熟。
「Chilam好正,我沒工開時,他擔心我沒收入,問我會否做他助手。有部電影《困獸》要開拍,Chilam跟雷宇揚吃飯,叫埋我出來,問雷宇揚可否預一個角色給我。他又給我很多衣服,有些穿過一兩次,我當然不介意,只需要褲腳摺多兩次,因為他高過我。」
梁烈唯成為紅星身邊朋友,又招致非議,有人認為他擦鞋。「Chilam在這行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年人,如果你有目的行埋去,他一定smell到,你不會成功,我和他friend,是因為我用個心跟他交朋友。」
另一位出心幫他的朋友是拍電影認識的陳敏之,梁烈唯沒工作,敏之替他着緊,乾脆拿表格介紹他入無綫。
生活費靠女友
在無綫最初幾年,梁烈唯仍未「脫貧」,最幫他的是女友、亦即現在太太Tina。「我最窮時沒地方住,住在她家,是公共屋邨。她儲了一桶硬幣,她時常說:『你唔好用我啲大餅,我有數㗎。』我覺得她是故意說給我知,我不貪心,在TVB十元吃到早餐,中午十元五角有『例飯』,自己袋裏沒錢,每日就在女友的零錢桶裏拿,出糧後才放回去。」
陳國邦和羅敏莊結婚,他沒錢給人情,編個謊話說要開工,寧願不去出席婚禮,也不想兩手空空去飲宴。至於家用,當然沒錢給家人。「有一年吃團年飯,回去爸媽住的地方,我簡直震驚,一間大屋斬開三份,他們住中間,只得一個窗。吃飯時我自責:『為什麼可以讓父母過這樣的生活?』我說對不起,要帶他們離開那裏,那晚大家都哭了。」
第二天他打給經理人,說要盡快儲錢,一星期做兩天司儀,二千元沒人接的低價工作他都做,一年內儲起一筆錢,足夠去租一個地方給家人。「記得那天正在拍《飛虎》,去了深井睇樓,原來好貴,完全負擔不起,灰晒,準備走之際,經紀有個朋友放租,立即去看,主人房好大個窗,望到海,我一世都記得阿爸笑得幾開心,可是租金我仍負擔不起,只好要求業主減租,我跟他說:『很想照顧父母。』他說看的劇以為我是一個很衰的人,想不到我那麼想照顧父母,可以成全我的理想,平租給我,好感激這個業主,我們後來成了好友。」說時他忍不住哭了。
即使業主已減租,他仍曾有一個月幾乎沒錢交租,苗僑偉知他缺錢,說有個朋友生日宴請他一起去,唯唯唱了首生日歌,就收到封大利市,剛好夠他那個月度過難關。之後《缺宅男女》、《東西宮略》等出街,梁烈唯的工作量漸多,才脫離捉襟見肘的貧窮歲月。●
化妝:Cirlcle Cheung (ndnco.co) 場地:尚廚(九龍東皇冠假日酒店)
打個和
一二年梁烈唯搬到深井現在住的另一個單位,也是望海,很多人說深井風水好,那年年尾他拿了「飛躍進步男藝員」,前年跟Tina註冊,去年在洲際補擺酒,筵開五十二席,曾志偉等眾多好友前輩出席。「很多人說我賺錢,那麼多人出席,那些人都不會輕手,其實沒有輸,打個和,因為我想做好些。」
事業難得,婚姻可貴,最重要是,他懂得珍惜,毀於一些無謂言論多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