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會哭的,兩個人都沒有。
他選擇他離開,離開這共同生活過接近一千日的地方,怕她無家可歸,怕想像她一個人拖着行李箱在夜街消失的畫面。
他的東西比她少,要拿走的更少,留下的,叫她放到垃圾站便可以。
「會的,在之後某天會做。」她說。
決定分開是個多月前的事,拖到這刻才走,不太傷心的原因,大概與這有關。
他教她如何用電視盒子在網上找尋她喜歡的電影和劇集。
「一個人的晚上,不要看鬼片和驚嚇片。」他勸她。
「知道了。」
「晚上要煮東西吃。」他清楚她一個人時會很懶,未必會吃飯,半夜醒來會胃痛。
他在外地公幹時,半夜常收到她胃痛的信息。
她送他到門口,他想回頭,但不敢,卻被她從後抱住。
「不要把頭轉過來,我會捨不得。」她求他。
他就站着,用背部感受她。
「可以再見面嗎?」他問。
「不要再見了。」
他說明白。「以後都不可以做朋友?」之前問過。
「這一生一世都不要做朋友。」同一答案。
他問自己,是否從這刻起再不會看見她,如果是,早知多看一眼,現在不可以回頭了。
離開是緩慢的,像一格一格畫面進行,也不知拖了多久,才真正離開了她。
感覺是空蕩蕩的,整個世界沒有她,似剩下一個空殼,所有的全被挖走。
他可以去很多地方住,但沒去,用了較貴的價錢租了一間服務式公寓,那裏什麼都有,只是沒有她。
不能睡的晚上,他用手機播放音樂,戴上耳筒,被節奏包圍。
手機收到了她的信息:「家裏有一隻不認識的昆蟲飛了進來。」他二話不說,跑到樓下,截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