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十月,鄧萃雯走遍港九新界不同地區舉行十九場佈道會,最高紀錄是一天三場,但她並不覺得累,「見到台下的人很留心聽分享,看到他們流淚,很多人走出來決志,我很感動,也很感恩。」
二○○七年,拍完了《師奶唔易做》,她第一次落區做佈道會,「當時我很有感動做一個關心女性的佈道會,恰巧是暑假,師奶比較空閒,也較容易借用學校作場地,那次不斷加場,結果做了超過二十場佈道會;與街坊近距離接觸,他們很熱情,令我感到不止是傳福音,而是愛的交流。」
她近年減少拍劇,多了時間關心社會,利用自己的知名度做義工,帶出正能量,幫助有需要的人。今年二月出席一個聚會,傳道人的講道令她有所感動,決定與同心園合作舉行這次的巡迴佈道會。
當她到一間基督教中學分享見證,學生的投入,連校長也覺得是神蹟,填寫回應表和站起來決志信主的,有七十多人。
從小愛看電視劇
出場前,校長告訴她學生的需要,有一些學生來自破碎家庭,缺乏家庭溫暖,沒有人生目標……這正正也是雯女的兒時經歷。「他們的需要,我全部『中晒』,好啱我講。」
不愉快的童年,無意間孕育出一位視后。
來自破碎家庭的雯女,由祖父母撫養長大,「爺爺很愛國,帶我看《白毛女》和《紅色娘子軍》;又常常帶我看粵劇,坐在他大腿上,看林家聲和吳君麗,聲哥去世時,令我想起很多往事。」
小時候,她看的不是卡通片,因為家裏的成年人愛看電視劇,「兒時看《家變》《狂潮》看得很投入,或許我是借助戲劇,在自己的想像空間運行,忘記身處的環境;小時候我常常自言自語,扮演戲裏的角色,這對我後來做演員可能有幫助,較容易投入角色。」
她沒有玩過「煮飯仔」,小小年紀已經要真正下廚;她甚少機會去遊樂場,因此當她長大後,有機會去迪士尼時,她玩得好像「放監」。
渴望離開家庭
中學畢業,會考成績不算理想,看到無綫第二期藝員招募班收生便報名投考,順利過關,受訓三個月,簽下五年長約,一出道已備受力捧,在《薛仁貴征東》當女主角,夥拍萬梓良。
當演員是她的兒時夢想嗎?「我讀書時沒有夢想。做電視藝員也算是做明星,我估計我會喜歡吧?我只是想快些自立,有能力離開家庭。」她認為拍通宵戲正好讓她名正言順地「離家出走」。
「當時天天都是以電視台為家,累得只要看到紙皮箱,榻榻米或彈牀之類,便衝過去睡;甚至試過有一回看牙醫,張開嘴巴竟也睡着,嚇壞牙醫。」
男女主角日對夜對,擦出了愛火花,「我從小缺乏愛,加上在女校長大,見過的男人沒有多少個,愛吓愛吓已不懂分辨是現實抑或演戲。」
在無綫的第五年,薪金加至六千,但嚮往自由的她,並不打算續約,恰巧有兩部電影找她拍,她央求無綫讓她接演,「一部戲等於在無綫一年人工,有錢傍身,才有膽量擺脫無綫的長約。」
她在無綫的第六年已改簽部頭合約,兩年後更放下演藝事業,跑到紐約讀藝術,「不能單靠天賦,食老本,也要靠內涵。以前覺得自己好勁,一出道便是女主角;讀藝術令我開竅,是我放下明星身份,真正成為演員的轉捩點。」她放假時,回港拍了一齣《生死訟》,令剛開竅的她,再踏前一步。
選擇挽救健康
她的演技逐漸被認同,她總是盡力演好每個角色,直至三年前拍攝《金枝慾孽2》期間,她的身體發出警號,手顫,皮膚痛,連背劇本也變成困難的事,「我對自己有很高要求,當時真的面臨很大的考驗,要拚命繼續把戲演好?抑或挽救自己的健康,不要讓繃緊的橡筋拉斷?最終我選擇放下面子,每天提醒自己要放輕鬆些,五十分就五十分吧。原來主耶穌一直在拆毀我的完美主義,原來我最愛的演戲工作會攞我命,這次的經歷讓我學懂放手。經過兩年沉澱,我的心靈和身體回復強壯,更有能力成為別人的祝福。神也拿走了我的欲望,再沒有什麼角色,令我想挑戰自己;我反而希望為了回饋社會而演一些有意義的角色。」
這念頭,在她心中已出現多時,「我最渴望拍社會題材的電視劇,提供正面信息;我不喜歡那種沒有出路的故事。我常向製作人提出這想法,但他們聽了都是沒反應,覺得太沉重;其實我是希望用輕鬆手法表達。」
她仍會拍港劇?「我從來沒有關門,但只會做能力所及的事。」
實實在在的生活
三十年的演藝路,她滿意自己的成績嗎?「很多人問我,演戲這麼多年,直至《巾幗梟雄》才得獎,會不會覺得是遲來的獎項?其實我這麼喜歡演戲,這份工作可以讓我成為不同的劇中人,令我的幻想得到滿足,又可以賺錢,已經很滿足,獎項只是額外收穫。」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會否走這條路?「我會選擇讀書讀好一些。以我的家庭背景,什麼都要靠自己,我希望盡早自立,其實是沒有什麼可選擇的;感恩長得不醜,可以靠面孔搵食。」
在娛樂圈她得到不少,但也錯過了很多,包括結婚和生兒育女,「如果遇不上適合的,也不用勉強;陪朋友的孩子玩,我也可領略到一些。」
這兩年她在事業上減慢腳步,有時間便修讀一些課程,「覺得自己冇料,很多東西需要學。有人問我,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我答:﹃在生活囉,在實實在在的生活。﹄這是過去幾十年沒有做的,是大躍進;現在的我活得很開心,生命已經不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