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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圖自殺經歷演變救護題材 卓韻芝想學婆婆放飛自我|卓韻芝專訪

本地
2025.05.09
撰文:溫敏芝攝影:伍敏慧
卓韻芝執導的《送院途中》以救護員為題材。
卓韻芝執導的《送院途中》以救護員為題材。

繼電影《爆3俏嬌娃》及《失戀急讓》,《送院途中》是卓韻芝第三次執導的長片,描繪救護員在都市中奔走救人的日常與內心掙扎。
卓韻芝想拍救護員題材,其實與她年輕時企圖自殺有關,當年送她往醫院的救護員,後來大家能夠相認,親口說聲多謝,救護員究竟是甚麼人?令她很想探討。
現實中的卓韻芝,也曾在冰島遇上嚴重交通意外,經歷過生死,現在的她是愈來愈輕鬆,「我婆婆又是勁輕鬆,婆婆有個新term是放飛自我,我都是向她學習。」

做創作人長期在死的邊緣 卓韻芝因年輕企圖自殺想拍救護題材|卓韻芝專訪


卓韻芝編劇和執導的電影《送院途中》,以古天樂、潘燦良和游學修飾演的三代救護員角度出發,透過救護車釋出各種人生命題。選擇這個題材,阿芝坦言與多年前的一件事有關,「因為有一年,我做了一個特備的stand up show《Happy Birthday To Me》,那天是我的正日生日,誰知道有一個人在Facebook留言,說很開心你沒有死,我又不認識這個人的名字,我就好奇問他為甚麼?是甚麼出發點呢?因為這句話用甚麼語氣去說都可以。我問他,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的。他跟我說是當年送我去醫院的救護,吓,我立即問他有沒有興趣來睇騷?然後他與另一個救護員一齊來。我小時候曾經企圖自殺,原來是這位救護員送我,那件事後,我是完全沒有印象,所以他說很開心你沒有死。我立即多謝他,於是構思救護員究竟是甚麼人?這個故事的原點。」

那天是她的生日,完騷後兩位救護去了後台找她,送了一輛小救護車給她做禮物,「我覺得好得意,我會記得醫生護士甚麼樣子,甚至記得他們的名字,但救護員,我完全沒有印象,這一班好像在城市裏面,每一天都要做一些很重大決定的人,但好像隱形地出現,究竟是怎樣的呢?由於這輛小救護車放在枱頭,我開始對這輛車有些幻想,開始構思這個故事。」

一開始創作時候,起初第一、二稿,阿芝是連資料收集都沒有做,去到最後,她不是要拍救護日常生活記錄片,是要拍動人的故事,「其實不止救護員,醫生、護士也有找他們聊天,然後再調校整個故事和角色心態。那兩位救護員都看了這部戲,做很多資料搜集,很多都是喊的,但令我更加覺得值得寫。」

不過這個故事也經歷過很多風波,被電影公司拒絕,說就算改得再好亦不會開拍,可能覺得在內地上映,內地人是不會明白的,「但我又不死心,有時間又拿(劇本)出來看看,不斷地改,改到臨開拍之前,我已經放低了這個故事,我去到沒有想過俾人睇,寫到好似私人興趣咁,有空就改一下,怎料有一次我和這位監製見面,我說寫了這個劇本,但放在電腦桌面半途而廢,對方說拿來看看,怎知第二天真的致電我說開拍。」

她稱今次最困難是怎樣與一個全新的團隊合作,雖然和古天樂分屬朋友,但沒有真正的工作關係,「你不會知道他工作時候,會不會突然發癲,我也不知道。阿修(游學修)和Angela(袁澧林)也不熟 ,戲中的小妹妹直情在街上cast返來,所以那時候好像摸着石頭過河,然後慢慢組織,好像每一天都會放下心頭大石一點。」

合作後,古天樂給她的感覺很好,阿芝笑說:「他又沒有發我脾氣,他又很用心!他們說對白很難背,但每個人,包括小妹妹都是準備好,來到片場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大概知道帶住甚麼情緒入來,所以是幾好玩。我記得有一次很好笑,拍古生做手動(急救),我們找了一個十多歲的小演員,有爛晒傷口的特技化妝,然後他在按壓,我望望下大叫cut,那個是真人來的,大佬,腰骨都斷喎,真的好緊張,可能現場環境惡劣,加上有假血,令那些情緒走出來。」

阿芝說,有很多場感慨場面,是來自古天樂無端端流眼淚,「我都不知道他哭甚麼,有很多幕!不過我望住個鏡頭都幾感動,我諗始終這個戲牽涉很多生死離別的議題,而我很相信那位演員都好,每一個人都必須要挖自己內心的一些感受,甚至是記憶,要跟那些感受和記憶連繫,才可以演出來。演戲有時候就是這樣,演戲有時是挖個底的創傷出來,派出這張刀,就是當時經歷了甚麼往事,所以我覺得每一個人都總會經歷過多多少少,亦不需要刻意問甚麼事,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往事。」

另一場戲很難忘的是Angela和阿修在小巴那場,臨上小巴前,他們突然說一陣可能會錫,但最後卻縮沙,「我說你們咪錫囉,怎知講完對白,我心諗咪又係唔錫,怕羞啦,夾硬做會不自然,最後拍了一個拖手鏡頭。」

卓韻芝曾在冰島遇上嚴重交通意外,經歷過生死,這件事對她往後的人生有甚麼啟發?「我愈來愈輕鬆,再加上我婆婆又是勁輕鬆,有個新term是,我婆婆是放飛自我,我現在都是向她學習。」

阿芝97年已在商台做DJ,之後開talk show,演戲又做導演,「我有甚麼變化?其實我又沒有改變過我的志向,小時候的我跨下海口,當時我不覺得自己招積,覺得自己是很誠懇,我說自己這一生都是寫嘢,我到死那天都是寫嘢,現在看起來,這個女仔咁招積,但又真的做到現在,真的很喜歡做創作,我覺得創作是一個反思人生很好的工具。」

入行多年,她有否經歷過迷惘期,沒有靈感時候嗎?「我長期都是這樣,今次我死㗎喇,我唔識做喇!上次我和一位創作人傾開,其實這是我們長期的狀態,長期都覺得自己在死的邊緣,但你心底裏又會知道,這是必然會經歷的階段。我上星期剛做完獨腳戲,我臨開騷前兩星期都喺度喊,我見到導演都說,我死㗎喇,我唔得㗎喇!你自己覺得好大件事,其實身邊人不知道你做甚麼,不是說你百分百都是快樂時光,你總會有一些時間就是……其實迷惘是我們的工具,所以我覺得冇乜所謂,照繼續迷(惘)!」

作為創作人,令她有動力前行的,是寫了一些好的東西出來,或者拍了場好戲,這是最大的鼓勵,「要多點相信自己和過程,即使在很迷惘和痛苦的時候,都相信這是過程的一部分,必經的階段,而不是否定自己所有東西。」

接下來,她的目標是做好手上的工作,還有慢慢學習多一點休息。回復單身的她,享受單身生活嗎?她即說:「我都幾享受單身生活,但有拖拍也可以!」

髮型:Eagco Leung@tomo_fish
化妝:Soie Ip@soieip
場地:The AIR(Th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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