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Harlan’s (The ONE)
踏入農曆新年,方伊琪與葉振棠再度攜手,將於二月尾在文化中心舉行以電視劇金曲為主題的演唱會。
六十年代「未夠秤」就做替工在夜總會唱歌,簽無綫歌星約,在《歡樂今宵》娛樂大眾,拍劇由八十年代《楚留香》、張智霖《十月初五的月光》惡毒母親,到最近《黑色月光》的姑媽,她從沒離開娛樂圈,講故事特別有娛樂性,貼身如氣管欠佳要多煲白色食材,玄妙如童年見過半紅半綠恐怖人頭,登台住酒店遇到不可思議的真人真事,她都能令大家聽得津津有味。
聲音溫柔,說話不誇張,「方姨」就是有她那種賢妻良母式的歌手魅力。
IT兒子客串做嘉賓
談起與葉振棠二月尾在文化中心舉行的《電視經典金曲情演唱會》,方伊琪說兩人甚有緣份:「與一間製作公司長期合作,老闆係我師兄弟,大家都係跟同一位老師學唱歌。後期佢搞製作,拉咗好多藝人合作,同棠哥都唔係第一次,十次八次都有啦!」
是次演出兩人分工鮮明,棠哥主攻豪邁劇集主題曲,方伊琪則精選輕快女聲曲目,更特意避開悲情歌:「新正頭唔唱得《網中人》、《京華春夢》咁慘情,輕鬆些如《醉紅塵》,也會唱《始終會行運》,夠晒意頭!」問到亮點環節,她透露兒子將與棠哥合唱《難為正邪定分界》:「兒子負責魔鬼部分,即係歌劇唱法!其實十幾年前佢第一次上台,就係喺我演唱會無端端著件普通衫衝上去唱。」可能有遺傳,她丈夫謝永康是音樂人,對於兒子會否出道,她搖頭笑道:「佢講過鍾意唱歌唔等於鍾意表演,由佢自己揀啦!」
談起獨子近況,方伊琪語氣帶港媽的豁達:「佢讀電腦做電腦,正正常常返工囉!開演唱會?最多咪請假嚟唱首歌做嘉賓!」
教仔之道,她信奉「少囉嗦」哲學:「同一句話講一次同講一萬次,小朋友聽入耳嘅效果係一樣!」近年她鑽研八字養生,透露兒子幼年體弱曾連咳兩年:「嗰陣乜偏方都試齊,燉鱷魚肉。依家按八字食白色食物補肺,我也是氣管弱少少,白色屬金,雪梨、雪耳、杏仁輪住煲,佢喉嚨有事我都係講一次『記得著衫』,講多句就嫌我長氣!」
談起與葉振棠的合作經歷,方伊琪憶述一次登台奇遇:「嗰次我哋住間老酒店,棠哥間房白燈光管照住啲唐裝戲服,佢仲笑我大驚小怪:『我間房冇事喎!』結果我連換幾間房,最後間蜜月套房仲離譜——瞓覺時好似有班人圍住張牀飲酒猜枚,嘈到凌晨三點頂唔順再搬!」問及應對秘訣,她即傳授行內守則:「師父教落,拖鞋一面一底擺成聖杯陣,有時要對住枕頭唸經文。」
童年參加《聲寶之夜》
方伊琪憶述,童年時寄居姑媽家中,受她影響喜歡睇戲,音樂啟蒙源自胞姊,姊姊熱衷參與各類歌唱比賽,包括香港電台舉辦的,還有無綫《聲寶之夜》。「我嗰陣得十一歲,居然入到圍,上電視特意造了新衫,紅色長背心配紅色喇叭褲,唱一首國語慢歌,葉惠康老師做評判,都算膽粗粗,滿分四個燈我只有三個燈。」
姑媽帶她去學唱歌,就拜師張伊雯老師。「老師教我唱鄧麗君、姚蘇蓉,當時國語歌當道,唱姚蘇蓉啲歌囉,唱唱吓老師叫我到夜總會做替工,十四歲咋。」
第一次在銅鑼灣豪華樓登台,鄰近電車路富豪酒店,結果阿爸知道後,喝令不准再唱,只好暫時收山。「十八歲才開始做正職,中五都未讀完,有人找我做替工,靜雞雞去玩,碰上風行唱片公司的鍾先生,他問有冇興趣錄唱片?」就這樣踏上歌星路。
首張唱片銷量平平,卻開啟與無綫的合作機會,她記得七六年十一月十幾日簽歌星合約。「撞正台慶九周年,被安排上《歡樂今宵》,很大的樂隊,顧嘉煇坐鎮,陸堯叔幫手,九成表演唱live。梁醒波前輩教大家很多心得,唱歌要補氣,不一定要食人參,蘿蔔燉幾個鐘,都等於人參,今時今日我仲記得這句話。」
喜歡樂隊領班老公夠老實
方伊琪跟丈夫謝永康在喜萬年夜總會結識,當時他是樂隊領班,她出嫁時才二十歲。「第一眼見他覺得他夠老實,當年band仔都飛飛哋,他就有點不同。」兩人去海洋公園、去扒艇仔拍拖,丈夫吸引她的是音樂才華,因他畢業於內地音專,以精湛琴技聞名,演奏速度被友人戲稱「三隻手」。
「那個年代覺得人人都要結婚,遇到合適的人就嫁了。當時剛簽約TVB當歌手,不少人勸我:『你瘋了嗎?事業剛起步就結婚,肯定撐不過一年!』」她隨即笑道:「七八年結婚,結果這一年貨仔婚姻,轉眼走了四十七年。」
不懂應酬的廁所歌星
當年簽TVB歌星約,人人都想唱劇集主題曲,但能否成事要看唱片公司與無綫關係,方伊琪細數合作過的風行、星島全音及大華唱片,搖頭苦笑:「呢幾間同無綫幾乎零合作,劇集主題曲大多給娛樂唱片、華星歌手去唱。」她透露唯一作品是為余安安幕後代唱劇集《大報復》插曲。
八四年,一位記者朋友搭路,問她有沒有興趣拍劇,才第一次在劇集演出,就是苗僑偉的《楚留香之蝙蝠傳奇》。「惠天賜做我戲中丈夫,監製蕭笙叔真係好好人,他很提攜後輩,讓我把自己唱片裏的一首歌都放在劇中。」
方伊琪直言不擅長應酬,做長駐歌手,一唱完歌就直奔小巴站,難怪被笑『小巴歌星』。喜萬年夜總會沒有休息室,要不坐在門口大枱陪老闆,要不坐在廁所等上台,我就寧願坐在廁所,結果有花名『廁所歌星』。」
唱片成績方面,八二年一張《歸航》賣出金唱片,上過香港電台中文歌曲龍虎榜冠軍,可惜所屬唱片公司大華懶得向金唱片報數登記,頒獎禮沒她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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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優先的生存哲學
「有一個原因,可能嫁了,不想搞咁多嘢,就享受家庭生活,也享受唱歌,但你叫我出去食飯應酬,我一聽就不去,我沒有事業心,變成樣樣都很平穩,幸好今時今日還可以去唱歌。」
現在跟TVB只簽一份部頭藝員約,一年一個show。「剛播出的是《黑色月光》,演姑媽,做一個老角,我跟人家說我升級了,以前做人媽媽,現在做姑媽。」
談到舊劇集,必數《十月初五的月光》,她演初哥哥張智霖的生母,狠毒到灌兒子飲洗潔精,將他弄啞。「徐遇安監製告訴我應該怎演,因為咁惡喎,現實裏怎麼可能,但很有趣,很多時朋友講起我拍的劇,做好人他們未必記得,演反派呢,觀眾會記得你。」
她自己記憶中,最開心和汪明荃合作《東方之珠》,講懷舊歌廳時代。「那次有唱歌,有跳舞,大家一起好開心,有汪阿姐收工一定準時,個個都不能遲到,劇本讀到滾瓜爛熟,一埋位一take兩take就搞掂,再補鏡頭,很快趣。」
登台小智慧
方伊琪出埠登台多,故事特別多,有一次,她和盧海鵬去馬來西亞怡保登台,撞正靈異事:「有位同行女仔跟我說:今晚我同你瞓得唔得?我昨晚睡不着,有東西搞我。她說牀褥下面有個男仔拖佢。接着大家揭開牀褥,原來在牀褥下是一個男仔的樣子,被人拉去吊頸,跟着我和那個女仔一起睡,早上才知,那間酒店旁邊是墳場,結果之後,我們兩個女仔去一位男士的房睡,女仔睡牀上,男士瞓地板。」
另外,新年期間登台常常下雨,老闆就煩惱,因為客人不來。「我見過老闆,用一塊薑,加些辣椒,紮在一起,放在不知哪裏拜神,真的不下雨。」
方伊琪有學習玄學,大肚期間懷着兒子,唱歌拍劇都不可以,就跟玄學家林國雄學習。「初初未跟他學,找他看八字,他說給我聽,你唱到七十二歲。我說,不是吧?我不信這些,完全不信!當時心想最多唱到五十歲退休。」然而,如今回顧過去,她發現林師父的預言相當準確:「我們這一代很多歌星朋友,演藝都沒有退休,繼續有做。」其實她六十多歲,未夠七十歲。
她的竅門是:「每一次都交足功課,珍惜每一次演出機會。」
幫李龍基一次大忙
與她經常合作的男拍檔有盧海鵬、李龍基、葉振棠、陳浩德。開玩笑問她,李龍基是否很風流,她腦筋轉得很快答:「你知李龍(隆)基以前是誰?古人說皇帝命,皇帝有多少妃子?」
有一次李龍基在大棠山頭誤入結界,全靠方伊琪幫他走出來。「疫情期間,有位師兄叫我,不如自己在YouTube拍片玩吓,古靈精怪咩都講,所以我建立了一個頻道,叫做方奇百趣。有一次,因為要打電話找李龍基補拍一些片,我打電話給他,打通了,他叫救命,說電話一直訊號,只有我的電話打通進來,通完電話,他就走出結界,原來他在大棠山上玩遙控飛機,飛機跌落電話上看到某個地方,他跟着去找,入了去無法走出來,他還send來臉部手腳損傷的照片,走山路時滑倒了,他還拍一張環境照片給我,我給師姐看,有很多山妖。」
方伊琪遇過最不可思議的事,十一、二歲,在北角姑媽家裏。「入廚房開燈,望向天井,一個男人的頭,一半紅色一半綠色,對着我笑,我喊到癲,姑媽抱著我說沒事,但我再望,他們看不到,我看到一堆頭髮在飄。」她認為這可能與她母親有陰陽眼的遺傳有關,不過她強調無意鼓吹迷信,只是當作小故事分享。
師父話適合投資物業
投資方面,她坦言自己並不擅長做生意:「我開過齋店,在美孚,但地點不適合,租金貴,夥伴也很重要。做生意最好是自己,不要合資,否則很易有爭拗。」後來,她聽從師父的建議,專注於投資物業,她經常走埠登台,收入應該不錯,聞說海外有樓收租。「疫情之前,因為那時銀行息口是零,聽朋友介紹,海外投資物業租出去,有四至五釐,很好,七除八扣,交給人管理,一年有一個月租金給經紀,他幫你跟進所有事,我覺得不錯。」
近年她在八鄉買丁屋自住,屋外有小片農地,有一次跟師父談起,請了普庵祖師在農地小屋內供奉,師父說用來幫人醫人,不准收錢,她就當作做善事。
自住那間丁屋三層,她和丈夫住一層,兒子住一層,地下當作活動空間。「兒子未結婚,但她抱着不多過問的宗旨,很多朋友說快點叫兒子結婚,湊吓孫,我說不需要,現在這個世界立立亂。」
方伊琪一如以往豁達和風趣,她再次預告二月尾和葉振棠一起開的演唱會:「今次全部都是電視劇金曲,都耳熟能詳,新年大家見面聊天,交流唱歌,幾好。」一如傳統,她都會預備一個大袋,叫埋阿仔,一齊向觀眾拜年收利是,香港歌手登台真的有很多有趣故事傳統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