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盧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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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怡安
不在市場,就在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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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合和溫柔的在一起

11.11.2022
盧怡安
圖片由作者提供

市場裏出現了生面孔。

是年輕的女孩,被市場裏的大家,團團圍住。我怕湊熱鬧,正想繞道走開,空氣裏卻傳來隱隱約約的誘惑。

微微的香味,是什麼呢?

人潮搖擺,露出了一個縫隙。那縫隙中,有橘黃色的光芒乍現,像夕照透過雲層露臉一樣。啊,是成山的,一年上市一度的金針花呢。

擦身而過的香氣,是烘烤麵包的氣味。但走近仔細一捧起來聞,哇,是糖香。是碳火爐子上滾過的糖葫蘆外衣那種甜香,是廟會畫糖那種棕色黏稠的糖香。古法烘香的金針花,自帶一種甜感。哎呦,這糖果嘛。

蓬蓬鬆鬆地裝了一大包回家,最傳統的想法,就是煮金針花排骨湯,或者炒豬肉絲。可惜我頑皮,偏不要呢。

愛逞強,其實一時又想不到要和什麼搭配好。金針花的糖香、細微的酸感,稍縱即逝,很容易被個性強的食材蓋過去。要蠻仔細斟酌,否則就白費了那番古法烘焙的心意。我很確定,它只能和溫柔的食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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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的排骨、豬肉絲,都還嫌強烈了呢。許多時候喝到金針排骨湯,金針只剩微脆的口感。不要說烘好的甜香了,微微的酸味尾韻,都因為燉得太久而不見了。

到底誰很溫柔呢?我在腦中滑了一遍,鮮而和煦的新鮮干貝、甜而淡雅的茭白筍,還有嫻靜恬雅的新鮮腐竹,甚至是常見的溫柔甜味,蛋,都是我精心為金針花挑出來的搭檔。

很快兩面煎好新鮮干貝,甜鮮的汁液汨汨流出,用來滋潤輕輕清洗就下鍋的金針花,剛好。連一起拌炒的青蔬,也要好好面試。太冶豔的氣味不行,太甜香的不行。美生菜確實是好人選,清爽的刷茲刷茲口感,和不搶戲的輕滋味,太襯金針花了。

好難忍住不在廚房裏偷吃,這一個新組合,太令人驚豔了。干貝的確清鮮,而美生菜優雅,金針花原本害羞的糖香,就這麼婉婉的走出來,多咬幾下,愈咬那酸香尾韻愈明顯,太立體豐富了。

再來用金針花蒸一碗蛋如何?用兩倍清水(或高湯)融開的蛋汁,變得淺黃可愛,就這麼浸入金針花,溫火蒸過。蛋的柔甜,太襯金針花了。我能感覺金針花的脆香、清甜、酸雅,層層分明,多虧了不搶戲又可人的蒸蛋。

吹着口哨切細一樣是溫柔角色的茭白筍,準備新鮮腐竹,連同金針花一同入炒鍋。我太得意,一時,愛做下酒菜的老毛病發作,對鍋中施以鹽與白胡椒。

香氣的確逼人,裹上白胡椒香氣的腐竹和茭白筍絲,的確更顯香甜。不過金針花的微甜微酸,就是真的這麼容易,被犧牲在香辣之中。哎呀,不妙的是,炒得噴香而咬起來脆脆好嚼的質地,真的是下酒無誤。

下次我會記得溫柔。

盧怡安
圖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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